原本,这幅画已是苏幕的囊中之物,但突然间,居然有人出了三十万的高价。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包括苏幕和尔白。只是,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个出价的人,居然是季西深。
他并没有坐在贵宾席,而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一身笔挺的黑色纯手工西装,一如既往的清贵优雅。
如果尔白没有记错,他今晚有一场商业晚宴,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很显然,他是冲着台上的那幅画而来,那幅属于闫梦萱的画。
“四十万。”苏幕不甘示弱的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百万。”季西深紧随其后,只轻晃了下竞拍牌,姿态随意而优雅。
“二百万。”苏幕毫不妥协。
“五百万。”季西深再次报出数字,神情惬意而优雅,似乎钱在他眼中,也仅仅是一串阿拉伯字母而已。
此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包括台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用五百万去买一副价值仅有十几万元的油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冤大头。
“六百……”苏幕刚要举起手中的竞拍牌,却被尔白一把的夺了过去,狠狠摔在地上。
“够了,苏幕,你想让所有
人都看笑话吗。”尔白的声音微微暗哑,唇边笑靥嘲弄。
很可笑不是吗?她的新婚丈夫,当着她的面为前未婚妻的一幅画而一掷千金。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哪怕一点点也好!
尔白觉得现场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呼吸困难。她站起身,快步的向门外跑去,在经过季西深身边的时候,甚至不曾驻足停留。
而彼端,季西深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单手托腮,目光深沉凝重。
……
离开拍卖会现场,他直接开车回家。
客厅内,尔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太太回来多久了?”他问道。
“太太刚回来不久,回来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不动也不说话,我们问什么,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也不回答。”赵嫂恭敬的回道。
“嗯。”季西深点头,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直接走进客厅,在尔白身边坐了下来。
尔白的神情苍白淡漠,目光径直落在液晶电视上,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季西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失笑,尔白居然在看动画片。
“怎么看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他伸出手,亲昵的握住尔白柔软冰凉的小手。
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漠的回了句,“如果人能永远长
不大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据统计,小孩子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他们的心思单纯,好哄,也好骗。
季西深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微不可闻的叹息,刚想说什么,却被匆匆而来的赵嫂打断。
此时,赵嫂站在客厅中,怀中正捧着闫梦萱的那副自画像。快递公司刚刚送来的。
“先生,快递公司刚刚把梦萱小姐的自画像送来了,要挂到书房吗?”
赵嫂的话和她脸上雀跃的神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尔白突然用力甩开季西深的手,起身向楼上走去。
“尔白!”季西深出声喊住她。
尔白下意识的驻足,转身,静静的凝视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哀伤。“西深,这一次我给你机会解释。”
她深深的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期许,她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哪怕他说的是谎言,那就骗骗她也好,至少证明,他是在乎她的。
而季西深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尔白躲开,他苦涩一笑,有些僵硬的放下了手臂。
“尔白,我不想骗你。我知道把梦萱的东西拿进这个家里,对你来说并不公平。可是,这幅画,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那段经历,在
我的一生之中,是痛苦的,却也是非常美好的回忆,因为那些曾经已经被留在了过去,所以更显得弥足珍贵。尔白,你可以试着体谅我吗?”
尔白苦笑着,泪珠一直在眸中打转。季西深要她体谅,可是,那谁又能体谅她呢?闫梦萱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一直横在他们之间,每次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才发现他距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而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
尔白笑的越发嘲弄,并默默的点头。伸手指向赵嫂如珍如宝般捧在怀中的画像,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西深,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算是体谅你。我也希望,你心里在乎的只是‘曾经沧海’这四个字,只是那一年那一时那一刻的感觉,而不是画像中的这个女人。”
尔白说完,快速的转身向楼上跑去。在季西深面前,她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而当房门合起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紧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泪如雨下。
而此时,客厅中,赵嫂仍捧着那副拆了封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