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至此,江婉卿已经满脸泪痕了,虽然时隔多年,但当初的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可是,当时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你,所以,我只能让尔白等着。阿步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尔白说,要等你给孩子起学名,所以,乳名就先叫阿步了。那时候,我也很心急,我雇了很多私家侦探查你的下落,然而,伦敦太大了,要找一个人,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整整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在我马上要联系到你的时候,尔白却在电话中对我说,孩子死了。”
说到此处,江婉卿终于泣不成声,也没了往日端庄优雅的形象,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阿步死后,私家侦探才寻到了你的下落,可是,孩子没了,再告诉你,除了多一个人伤心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我征询过尔白的意见,她说,让我就当做阿步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她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她说的很冷静,很理智,但我明白,尔白只是怕你难过……再后来,夏航悦和曼清都去了美国,他们只说孩子死后,尔白就病了,再之后,我们没有联系过,直到尔白回国,你们结婚。”
江婉卿寥寥数语,便讲述了曾经的故事,然而,那段曾经,对于季西深,对于夏尔白,却是一生一世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永夜的长廊,空旷而寂静。长久的沉默后,季西深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摇晃不稳的向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西深,你要去哪儿?”江婉卿担忧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尔白……”季西深目光一片涣散,口中不停的呢喃着。
江婉
卿急的不停的落泪,用力的摇晃着他,“西深,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现在深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去找尔白啊?尔白她还被关在看守所里面呢。”
江婉卿大声的提醒终于让他恢复了几分神智,他挺直了脊背,疲惫的靠在了墙壁上,双手颤抖着掏出了一根烟,打火机噼啪的打了许多次,走廊内分明没有风,却怎么都无法把烟蒂点燃。
江婉卿叹息着走过去,从他颤抖的手中拿过打火机,替他把烟点燃。
季西深深吸了几口,却吐出极少的烟雾,呛得不停的咳嗽着。一根烟吸了大半,他漆黑的墨眸才渐渐的恢复了焦距,只是眸色越来越深,深的让人不敢去看。他唇角忽而上扬,笑靥也是极讽刺的。
是啊,尔白还在看守所里,拜他所赐,她被当做杀人犯,在局子里被关了这么多天。
“西深,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江婉卿见他已经平静下来,叹息的劝道。
“我还能去哪儿?没有尔白,家都不像个家了。可是,即便尔白回来,她也不会再原谅我了。”季西深凶猛的吸着烟,不停的吞吐着烟雾。
“不会的,尔白那么善良,她那么爱你,她一定会原谅你的。”江婉卿不停的安慰着,只是,说话声越来越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些安慰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们的婚姻,早已经被闫梦萱搅的千疮百孔,就连死,闫梦萱都不放过尔白,那个女人,也真够毒辣的。
“西深,你别担心,妈妈会帮你的,我会劝尔白回心转意……”
“够了,妈,就当我求你,你别再管我和尔白的事了。”季西深单手撑头,将烟蒂丢在地上,用力
踩灭。“妈,是你当初执意送我出国,让我错过了尔白,错过了阿步,未来,我不知道我还会错过什么。妈,我不怪你,但是,请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江婉卿含着泪点头,她知道,她做错了很多事,可是,她真的是为了西深好。身为母亲,孩子即便活到八十岁,在父母的眼中,仍然是个孩子。
母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一直在长廊中挨到了天亮。
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点亮了昏暗的长廊。季西深轻蹙着眉心,重重的咳了几声。
“这也夜深露重的,就穿着一件衬衫,是不是感冒了?去让医生看看吧。”江婉卿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却被季西深侧身躲闪开。
江婉卿看着他,神情之中有几分受伤。
“我没事,妈,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守所接尔白,她今天就可以出狱了。”季西深说完,转身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背影,透着落寞与说不出的孤寂。
江婉卿侧头看向病房内的季东兰,她依旧睡得香甜,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江婉卿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恶毒的后母,因为,她突然有种想要掐死季东兰的冲动。
如果,如果当初不是季东兰和季谦和父女胡来,谦和就不会死,如果谦和没有死,她也不会硬逼着西深出国,如果,西深没有出国,那么,他就不会错过尔白,尔白也不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国外受苦,那么,阿步就不会早产,不会只活了短短的三个月就夭折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季东兰这个罪孽的源头开始的。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江婉卿紧握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