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辰不敢再说下去,此时的他已然吓得瘫在了地上。
“好你个吴南陆家,原以为只有那老大陆春分厉害。”
“倒不曾想,这老二陆惊蛰即便死了,竟还留有败我母后气运的后手!”
他的眼中,透露着一股失魂落魄,那本就深邃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些。
雷世兰却一副并不在意的神情,轻轻将那鬼符至于油灯之上。
那纸张,便随着火焰消散,成了空气中的点点尘埃。
她扶起那眼神空洞的项北辰,慈爱地抚着他的额头,在其耳朵旁轻柔道:
“北辰不怕,娘亲已然将那鬼符烧了。”
可项北辰害怕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的衰减,他说话的声音依然颤抖。
“母后,孩儿知道你不信,可那是真的!叶家三十一口的亡魂,已经”
项北辰话未说完,却被雷世兰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巴。
下一秒,她的眼神似乎变得凶狠,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雄浑。
“北辰,娘亲不是不信。”
“只是你要记住,即便他叶家三十一口全部化作厉鬼,娘亲降下的天雷,也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拈花江北岸,津渡码头处。
陆惊蛰与重明刚一上岸,便听得那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贪将正趴在那马背上,看样子这百里之间来回的徒步飞奔,已让他耗尽了体力。
陆惊蛰不禁挖苦道:“哟,这南厂的人竟也会走官道?”
“少废话!你要我办的事我办成了,快快给我血!”
陆惊蛰也不含糊,随即便拔出羽刃,又轻轻刺了刺手指。
“怎么还是两滴?!”
陆惊蛰眉间一蹙,忽露凶相瞪了那贪将一眼。
贪将见状,气得差点把牙关都磨平咯。
只是这体内寒毒未除尽,便也只好作罢。
陆惊蛰!待我祛了体内寒毒,定将你切成碎块拿去炼蛊!
如此想着,贪将又是趴在地上,将那两滴业火之血舔得一干二净。
连同地面的尘土都被他灵巧的舌头一扫而空。
陆惊蛰再一次拿了张纸条走上前来,贪将知道,这两滴血,亦不是白给的。
“把它带给我爹,他会在一个时辰后出现在皇城白虎门那里。”
“事成之后,来京都龙凤客栈寻我们。”
贪将接过纸条,即便一百个不愿意,便也只好骑上马儿再度折返。
这一次他猜出了陆惊蛰想干什么。
既然要让雷世兰相信他陆惊蛰已死,那么此事便不可能只有雷世兰一人知晓。
自然陆惊蛰本人,也不能按原计划直接明目张胆地面见陆起。
只好用书信告知。
只是这一件件事,让贪将心中不断打着鼓。
自己若是继续为陆惊蛰做着这些与雷世兰作对的事,万一若是被知晓了,怕是这京都再无他立足之地
不过一个时辰,陆惊蛰与重明的马车也终于到了京都。
麒麟街上的繁华比起江南,好似一个是羞涩的少女,含苞待放。
一个是阅人无数的少妇,风情万种。
夕阳的余辉之下,各家商铺酒楼都点上了灯笼,街上的人各自钻进了店中。
“诶——客官一位!里边儿请——!”
“诶客官儿,来我们家尝尝,女掌柜的亲手酿的女儿红”
“”
满街的酒楼饭店各自吆喝着,唯有那最大的一家,门口却只站了两个看门的壮汉。
且大门紧闭,连个迎客的都不见。
却见得里面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陆惊蛰与重明抬起头,望着那秀气华贵的酒楼牌匾。
【龙凤客栈】四个烫金色大字落于三楼与四楼之间。
“滚!这地方不是你们这种乡下人能进的!”
门口的壮汉突然没好气道。
他见眼前这一男一女衣着朴素,男的还一副衰弱颓唐的模样。
一看便是那些外地来的吃不饱饭的穷人。
只是没想到是陆惊蛰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与重明换上了一身布衣,还蒙着面。
至于衰弱嘛许是陆惊蛰常年纵欲过度所致。
陆惊蛰一时间有些尴尬,他若是隐藏自己世子的身份,便无法进这龙凤客栈。
于是乎便灵机一动,从包裹中拿出一支狼毫毛笔。
这是叶知秋嫁到王府时,所带嫁妆的其中一部分,笔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还刻有叶家的家徽。
“这位壮士,我们是江南叶家的友人,特来宝地,与京都的读书人坐而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