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觉着手中有些沉,似乎那小小一把匕首,此时却有千斤重。
“爱卿莫慌,这匕首之中有机簧,四颗宝石中,有一颗摁下去,是会令刀刃缩回去哒。”
陆惊蛰不敢相信眼前这新天子竟如此癫狂,只是他总觉得项北辰不至于拿性命开玩笑。
若是他猜得不错,他手上这把机簧诡刃,与当初影蛇给自己的那把一模一样。
四颗宝石随便摁下哪一颗,刀刃都会缩进去!
“来!爱卿,刺朕!”
项北辰的咆哮让陆惊蛰脑中的思绪再也无法平稳。
他开始烦躁,刚刚经历过生死战场,回到京都,却又要面对这些烧脑子之事。
他索性不顾一切,随便选了颗宝石摁下,一刀直冲项北辰的心脏部位。
白晃晃的诡刃消失在刀柄与肉身之间,陆惊蛰感觉有一丝不对,瞬间将诡刃拔出。
只是这进去过的白刀子,出来时,已是满刃的鲜红。
项北辰口中已包不住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临倒下之前,他甚至还笑了笑。
刀子没有缩进去,陆惊蛰,杀了天子!
“弑君啦!弑君啦!南厂厂公弑君啦!”
影猴大声吼叫着,陆惊蛰掌心的业火早已熊熊燃烧,等待着十个影卫的同时出现。
谁知过了半晌,整个龙凤客栈却没有丝毫动静。
莫说十大影卫,就连那魏立的亲弟弟,魏掌柜都没有一丝反应,仍不慌不忙地在楼下记着他的账本。
偌大的客栈之中,只听见影猴刺耳的叫声。
正当陆惊蛰疑惑,影猴突然收了声,随即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神情对陆惊蛰笑了笑。
“欸嘿,骗你的!”
话音刚落,陆惊蛰听见身后走来一人,他回头望去,那人却是项北辰。
与方才被自己刺死的那一个,长相一模一样。
“陆爱卿果然不出朕所料,是个疯子!不过朕,就喜欢疯子。”
陆惊蛰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只是对于刚刚被他刺死的那人,有些疑惑。
“陛下哪里找来这么个与您相像之人?况且死前竟还露出笑颜,真是将臣吓了一跳。”
项北辰不禁发笑,笑颜却与那被刺的死人大相径庭。
这笑容之中并不是疯癫,而是一种傲慢中带着狡诈,且漠视一切的笑容。
“他不过一介替身,找人易容便可,况且,这人家中近日遭了贼,娘子与女儿都被砍死。”
“朕许诺只要他肯卖命,便替他找出真凶,他当然乐了!”
陆惊蛰望着眼前死去的家伙,心中竟有些同情。
毕竟自己刚刚才经历了亲人死去的痛苦,那好似心间有刀绞。
项北辰接着说起了正事:
“爱卿,朕看你行事有股疯勇,我母后又曾想要害你们陆家,且屠了你岳丈府上满门。”
“想必你,定是不可能入她的麾下的,可有兴趣,入朕的门下?!”
陆惊蛰有些迷糊,他既是雷世兰的儿子,便是与她不可分割。
而如今他明知自己陆惊蛰的身份,想必也清楚自己来京都,是为了报仇的。
却仍要收纳自己,难不成他与雷世兰这对母子之间,还有更为复杂的干系?
“陛下,您不会忘了,一个多月以前,您可也曾想要我的性命。”
项北辰听闻此话,脸上忽然多了些和颜悦色,他亲自端了杯茶,请陆惊蛰在另一旁的桌上做下。
“那时的朕还未了解,朕一时糊涂,杀了道士张百忍,可你陆惊蛰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嘛。”
“就好比今日,你也杀了朕一次,不过是朕还有条命而已,就此两清,你看如何?”
陆惊蛰思虑了片刻,细细想来,身份已然暴露的自己,定是不可能再去见雷世兰。
而若是眼前的新天子想要杀自己,完全不用设下这么一局。
由此观之,项北辰需要一个绝对不会与雷氏一族有染之人,站在自己的阵营。
这也恰恰,是陆惊蛰还能待在京都,待在厂公府猥琐发育的好机会。
他刚想回话,却再一次被项北辰抢了先。
“爱卿无需现在告诉朕,爱卿只需安分待在厂公府,到朕要用你时,便会去找你。”
“到时若是朕在厂公府见到了你,便足以表明爱卿的心意了。”
“影猴,调一个营的禁军,驻守在厂公方圆百米,以免有不雅之人打扰。”
“奴才遵旨。”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陆惊蛰这才真正从心底里意识道,今日的项北辰早已不同往昔。
他无需在拉拢自己这一点小事上再勾心斗角,他提的每一个要求皆是圣旨,完全不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