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还没死,见他的第一句话:“能不能不用我的脸见我?”
蜉蝣面色不变,看起来像是疯狗·高冷版:“你知道的,子时才能换别的,凑合看吧。”
疯狗冷笑着打了他一拳,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百下,他才勉强有了些生气。
他没动真格的,疯狗也没受伤,是没动用天赋的狗。
他抱着兄弟哭了,说了当年的事。
“你是伤心,还是恨?”疯狗问他。
“……恨。”
时隔多年,亲人的面貌早已模糊。蜉蝣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离去了,只觉得香姨还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某个角落等他。
然后才是恨——恨俗世楼葬送了其他男丁,恨瓷器张毁了信,毁了醉花镇。
疯狗拍了拍他:“那先报仇再说。”
不得不说,目标确实能给人活下来的希望。但是发疯似的接任务,抛弃谨慎的信条四处找了两年后,蜉蝣才知道瓷器张早就销声灭迹了。
他又一次颓然地……
和疯狗打了一架。
才两年,他快打不过十三岁的疯狗了。
疯狗:一直都没打过好不好?
这次疯狗说:“找个人爱吧。”
“啊?不是?”这是目瞪口呆的蜉蝣,“你才几岁,什么爱不爱的?”
疯狗:“……”
疯狗告诉他一个秘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救他于水火,光彩夺目,等等一堆形容词——这疯子居然会夸人?
疯狗说他不要命是为了报答那个姑娘,为了做最好最利最快的那把刀。一旦那个姑娘回眸,他可能就不会那么不要命了。
可是他一但惜命,就很难打过红级天赋者。不是最强的那个,就会失去姑娘。
而他如果不要命,这么下去,终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
蜉蝣听完只说了一个字。
“啊?”
如果他生在柳玉楼的现代,可能就会建议疯狗改叫舔狗了。
到很多年以后,真的遇上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都能一眼认出来的姑娘,蜉蝣才弄懂他的心情。
当然,十八岁的蜉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按现代的语言就是: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他要亲手宰了瓷器张,让他在婶婶一家面前磕他三个响头,然后把诡异都收了,再宰了俗世楼。
——俗世楼当年的那群人吧。
香姨说了,不能牵连无辜。
……
后来他亲眼见到了疯狗喜欢的姑娘。
以疯狗的面庞。
他想着帮兄弟一把,学着画本叼花而入直奔院门:“嗨!”
姑娘看了看他:“嗯……你是[断魂亭]的蜉蝣?”
蜉蝣:“嗯?”
他暗中一摸面皮,不对啊,这高挺的鼻梁,这剑眉,这长眼尾——虽然他蜉蝣不知道自己该长什么样,但是疯狗那小子的脸骗小姑娘可是一骗一个准呀!
蜉蝣学着疯狗见心上人那样咳嗽一声:“玉卿,你说什么呐。”
齐玉卿噗嗤一笑:“百闻不如一见,你这个易容天赋没有练到家呀!爱恨有余,多喜少悲——嗯……悲哀也不是没有,但是你也太容易快乐了吧?”
姑娘绕着他转了一圈,评价道:“七情缺一,光学变声和打架可不能以假乱真。你什么时候把身躯的本性发挥出来,天赋就能发挥到十成;再能感受多一些悲哀,就十二成啦!”
靠着绝对易容无所不利,从未被疯狗以外的人认出过的蜉蝣:?
蜉蝣就像第一次听到疯狗有心上人:“啊?”
“你有没有试过能不能用易容者的天赋?”齐玉卿又问,“为什么不试试呢?”
蜉蝣:“啊?”
这是你的天赋还是我的天赋?该说不愧是俗世楼的吗?
还有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对俗世楼有了改观。
(仅限对齐玉卿。)
后来他天赋契合度达到十成圆满,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磨了很久,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姑娘能一眼认出变了模样的他——比这位还离谱!
他的姑娘善画,会骑马,能陪他浪迹天涯。他终于明白了疯狗的心情:不敢靠近,怕身份牵连了她,又怕哪天死了让她泪如雨下;同样的不想远离,不想把人拱手让人,又舍不得任何人伤害她。
他是英雄,他是征人。他是绣房里高抛绣球的千金小姐,又是接住绣球的乞儿身。
千人千面,不知自己是何人。
白日里,堂堂“千面蜉蝣”纵横天下,却只敢每天凌晨天亮时跑人家院子门前,用着不同的面容送一束带着露水的花。
后来姑娘琢磨明白了,每天天刚亮就拉开院子门抓他:“喂,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