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应该坦白的告诉诺安是蕾切尔杀死的菲尔德吗?让他知道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傅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样好吗?他已经目睹了太多的牺牲和离别,现在还要再接受一次过往的伤害吗……”
李毅犹豫了,大脑飞速的转动着,他感到周围的气温瞬间降至零下,脚下靴子踢过草皮的声音瞬间增强了几个分贝。
“指挥官?”
诺安察觉到李毅的不对劲,心里猜到已是不好的结果。
“请不用担心我,无论真相如何,我只想知道菲尔德最后怎么样了?”
“那个……诺安,咱们去看日出怎么样?”
李毅自己都很惊讶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的他仍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诺安实情。
“当然,我们走吧,指挥官。我知道附近有一处高地适合看日出。”
“嗯……好。”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只不过是一方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博弈,另一方善解人意的不再追问。
“要不直接骗诺安说菲尔德自己在野外饿死了?但这样真的好吗?诺安有知情的权力……”
“如实相告的话,诺安会恨我吗?恨我瞒着他?不……应该不会。他可能会恨蕾切尔,可蕾切尔当初用命让诺安活下去……”
……
两种声音在李毅脑海中激烈交锋,他发现自己正在做只有两个选项的单选题。并且在到达看日出的地方时,自己就必须写下答案。
远方的山丘逐渐来到眼前,上坡的步伐变得愈加沉重,在到达目的地后,李毅最终还是选择告诉诺安真相。
蕾切尔监守自盗,趁感染体袭击运输队的空档盗窃班克罗夫特的货物,却不想遇到帮自己父亲看守货物的菲尔德,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于是将菲尔德遗弃在野外灭口……
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完这残酷的一切后,李毅担心的看着诺安。
惊愕,迷茫出现在少年的脸上,但唯独不见仇恨和愤怒。
“这样啊……蕾切尔队长……曾让我活下去,回到074号城市去找菲尔德……原来是为了给我活下去的希望。”
诺安断断续续的说道,但李毅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哽咽。
“诺安。”
李毅想安慰一下诺安的情绪,但他觉得此刻所有劝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指挥官,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又掀开了这过去的伤疤。”
“不!诺安,这不怪你,这些都怪……”
李毅焦急的反驳道,但他觉得菲尔德的死全怪蕾切尔又不太公平,最后,他只能说道∶
“错的不是他们,是世界!”
“嗯?”
诺安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毅,而李毅害怕诺安消沉,便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说道∶
“不管是菲尔德,还是蕾切尔。他们都是末日中的悲剧。如果不是奥赛兰姆列车的贵族对底层车厢人民无底线的剥削和压迫,蕾切尔又怎会监守自盗去换革命需要的军火?菲尔德又怎会偷偷钻入货仓去看守货物?这一切都是这些贵族虫豸的错!是时代和世界的错……”
“谢谢,指挥官。”
没等李毅说完,诺安便轻声打断了李毅的话。
“嗯?为什么谢我……”
李毅被诺安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而诺安继续说道∶
“蕾切尔队长是带我走出奥赛兰姆列车的人……我不会恨她。她在临终前也告诉了我监守自盗的事……但我没想到是她杀了菲尔德。”
诺安眼角跑出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流下。
“指挥官,你和蕾切尔队长,菲尔德他们一样。都是牵挂着我的人,你之前也是怕伤害到我,才一直犹豫要不要向我坦白对吧?谢谢你能考虑我的感受。”
李毅陷入了沉默,此刻成为了诺安忠实的倾听者。
“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放下过去的遗憾,无法和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解。毕竟我不是个圣人,没办法把每件事都看的那么开。伤痕也是构成我的一部分,而我会带着这些痕迹继续向前走。就算还有很多事无法改变,还会因此留下更多的遗憾……在为了挽回挣扎也好,痛哭流涕也好,痛恨自己也好。因为我深知这些痛苦是我还在乎的证明,所以……不用看的那么开也可以吧?”
诺安流着泪看向自己的听众,希望能得到李毅的答复。
“是的,他们从未离开,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他们早已化作萤火,存于你的回忆深处。”
李毅感到鼻子一酸,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安慰这个饱经苦难和绝望的“旅者”,因为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
“指挥官,可以再允许我任性提问一次吗?”
“可以。”
“你怎么看待列车革命失败的运输部队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