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儿习惯了照顾别人的感受,往旁边让了让,笑道:“你喜欢就拿去随便用。”
苏娟拧开口红,把脸怼在镜子上,开始美了起来。站在苏盼儿身后的造型师被遮挡了视线,眉头紧蹙,但是是新娘子允许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苏盼儿斜眼,看着安安静静立在她斜后方的苏婉,指了下,说:“那边有凳子,你搬过来坐,刚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婉挪了凳子过来坐好,眉目舒展,微笑着看她,“盼儿姐,你要说什么?”
苏盼儿跟她同岁,但是生日比她大一个月。
她端着姐姐的架子,把苏婉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少许责备。
“小婉,大伯和大娘岁数都大了,你说你怎么还复读上了?这不平白给大伯和大娘增添了那么大的一份压力。”
苏婉无语,“我复读没有花他们一分钱。”
苏盼儿一板一眼地道:“这哪里是花不花钱的事呀,关键是你和你弟弟妹妹就差一年,你复读了,大伯大娘要带着四个高考生,多难啊?”
“再说你们要是都考出去了,大伯大娘谁照顾?家里总得要留个孩子吧。”
苏婉上辈子和苏盼儿是一路人,彼此都为了家里忙前忙后,操碎了心的那种,所以共同话语还挺多。
然而现在,苏婉是跟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笑着转移话题,“盼儿姐,你脖子上的项链挺好看的,是姐夫送的吗?”
闻言,苏盼儿垂眸,抬手捏起锁骨间的一枚的钻石吊坠,“是啊。不过你姐夫送的那条真钻的项链我给爸妈了,这条是假的。”
她难为情地笑笑,“我哪里配戴那么贵的东西,反正这条假的跟真的也没差什么,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都看不出来?”
苏婉干笑着点头。
苏盼儿紧接着把手上的钻戒也展示给苏婉看。
“这也是假的,真的也让我给爸妈了。好几万块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可惜了,我爸妈收着,将来可以给壮壮,让他求婚用。”
“……”
苏婉双手抓着膝盖,一忍再忍,实在是没忍住地道:“盼儿姐,人活着,不能事事都为了别人,你也要为了你自己做些打算。”
她记得上辈子苏盼儿嫁给黄龙后没几个月,就发现黄龙酒品不好,一喝醉就打人。
苏盼儿被打得住了好几次院。
其中有两次,还是她去医院照顾的她。
那时苏盼儿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想离婚,奈何家里人不同意,她跟她哭了一场后决定为了家里人忍一忍。
结果最后的下场,她活活地让黄龙家暴致死……
苏婉知道,她劝不动苏盼儿。
所以打从来,她想的就是尊重祝福。
可现在,她以旁观者的角度,从苏盼儿身上看到了上辈子属于她们俩共同的悲惨命运。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便想试试,拉一把苏盼儿,如果她能想通呢?
苏盼儿眼里带新奇地道,“小婉,你这话说得可是让我听不懂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哪里用得着分得那么清楚。对我来说,爸妈和弟弟好,我就好。”
苏婉轻吐一口郁气,认真地望着她,轻声道,“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苏盼儿懵懵懂懂地推了推苏婉的胳膊,嗔怪着,“瞧你,把话都给话茬带到哪里去了?”
九点,接亲队伍过来。
苏盼儿抹着眼泪,依依不舍地抓着刘慧的手,刘慧把她往车里一推,不顾趴在车窗,往外探身的不想走的苏盼儿,只回去端了一盆水过来,欢欢喜喜地泼在了婚车后面。
登时,唢呐声响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刘慧和苏建臣夫妻两人拍着手对视,像把什么麻烦东西终于从家里面送了出去一样,笑得别提多开怀了。
苏婉站在人热闹的人群中,硬是笑不出来一点。
她们当女儿的一生,就是一直在寄居吗?
前半生在父母家,后半生在公婆家。没有任何地方真正属于她们,所以她们想把日子过好,就需要不断地去讨好,去看人眼色。
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这一刻,苏婉咬着牙,要拥有一个自己房子的心更为坚定了。
……
福德隆大酒店。
男方那边亲朋好友一个个都是成功人士,刘慧和苏建臣全程在招待男方那边,所以把自己这头冷落了个彻底。
赵燕来心情不顺地吃着菜,倒不是因为被忽略,而是嫉妒苏盼儿比苏婉懂事且有出息。
她时不时瞪苏婉一眼,恨苏婉为什么不能像苏盼儿一样,一心一意地为父母为兄弟姐妹。
苏婉身上有一层防护罩,完全不受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