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宁双牢记此事的教训,在命人当着她的面处置了那些与她勾结谋反的魔族之后,炙阳便让人将今晨才刚刚送来平息他怒火的人鱼们也纷纷押到了宫门前。
一百三十个人鱼族平民的鲜血,染红了宁双的裙裾,也染红了她的双眼。
看着宁双脸庞不停滚落的鲛珠,炙阳无比清醒的明白,他跟宁双这辈子,兴许都不会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但明白归明白,他素来擅长忠诚于自己的欲望,既然暂且无法对她放手,而事到如今她依旧还那般在意人鱼族的死活,他便更加理所当然地将她留在了身边。
只是自那之后,无论他对她好,还是对她坏,她就像一个灵魂空荡的木偶一般,任凭他百般心思费劲,她都始终再未曾对他露出过半点情绪的起伏。
可尽管如此,炙阳却还是挫败的发现,自己对于宁双的兴趣依旧只增不减。
为了减少宁双对自己的影响,他尝试过去寻找其他的人鱼姑娘,可不管是美艳丰腴的,还是清纯如水的,却总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有对宁双那样的感觉,总觉得比宁双漂亮的没有她聪明,比宁双聪明的又不及宁双心狠手辣,两者皆有之的却又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满都是宁双的痕迹,但小心讨好的模样一点也不及宁双的恨意来得干脆。
后来他还可以借着战事远离过宁双,可每每在战场纵情厮杀的时候还好,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忍不住的去想,宁双那个冥顽不灵的臭女人在宫中是否一切安好,对她的思念一日强过一日。
在尝试过无数的方法都始终无法消除宁双对他的影响之后,炙阳只得挫败的承认,她与他而言当真是无比特别的存在,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他只知道,如果这一生他非得要和什么人一起渡过的话,那个人便只能是宁双,也只有宁双才有这样的资格。
返程回宫的途中,他招来魔族中最睿智的长老,干咳了几声,难得有些尴尬地问道:“如果一个女子对你恨之入骨,而你又想改变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有什么办法?”
长老抚了抚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意味深长道:“殿下若想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便是冥界寻一盏忘川之水给那女子饮下,这样的话,她便不会再记得曾经的一切,你们之间还可以从头再来。”
“不再记得曾经的一切?”炙阳微微蹙眉:“可那样的话,她会不会变得愚钝,会不会改变自己的性子,会不会变得与其他女子没有任何不同?”
长老颌首道:“那是自然,忘记一切便意味着她不会再记得过去的所有,更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是谁。不过,以殿下的手段想让对方变成什么样,自然便可将对方调教成什么样。”
炙阳思索半晌,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妥,若她不再是她,也就不值得我为她如此煞费苦心了。”
长老本身也不太懂感情这档子事,他的聪明睿智向来都只适合用在战场,用在为魔界扩大地盘以及如何坑算天界诸神之上,是以他绞尽脑汁地苦想许久,方才眼前一亮地对炙阳压低了声音道:“殿下,都说世间女子鲜少有不喜欢孩子的,你若能让她为你诞下一儿半女,兴许通过孩子,能让你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解。”
几乎在长老话音一落的瞬间,炙阳恍若刀裁一般的眉便越发拧在了一起:“此计更加不妥,那女子早在随本王入宫之初,便自己饮下了绝子汤药,终其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任何子嗣。”
似没料到世间居然会有女子居然舍得如此心狠手辣的对自己,长老再度词穷了好半晌,却终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抬手宽慰似的拍了拍炙阳的肩膀,长老试探性地建议道:“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老夫有个大侄女芳龄两百岁,正是青葱豆蔻的最好年华,模样生的也极是水灵,不知殿下可否想要一见?”
“……”
然而不管他人如何规劝,炙阳铁了心的打算在宁双这条道上一路走到了黑。
神与魔的寿命都极为漫长,他相信不管再多的恨意,再深刻的过往,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若他一直待她好,兴许多年之后,宁双也会慢慢将那些不愉快的过往遗忘。
他生来便只知晓用绝对的力量去征服一切,一统魔界之后,更是活得随心所欲,过得肆意妄为,从来便只有其他人争先恐后地奉承他,而他自己却鲜少对谁像宁双这般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地去讨好过。
他为宁双遣散了后宫,为她善待人鱼一族,但凡有任何魔族胆敢觊觎她的族人,他必当予以重罚绝不手软,他甚至还学着凡尘折子戏中那般,为她学会了画画学会了写情意绵绵的情诗学会了扎纸鸢和草蚂蚱送给她讨她的欢欣。
整整三百年的时光,他都一心一意地对她,可尽管如此,宁双对于炙阳的态度却依旧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
三百年前,她说,他真是让她觉得恶心。
三百年后,她说,只有畜生才会因为后来的糖果而忘记挨鞭子时候的疼痛,但对于人而言,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