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北川继续去湾沟村,骡车上还拉了两桶大粪。
这粪有一桶是自己家攒的,另一桶是朝收夜香的大爷买来的。
粪便都提前沤过,那味道别提多刺鼻了,赵北川是特地等陆遥他们去了铺子后才装出来的,不然这臭味能给他们熏一跟头。骡车抵达自家地头时,陆父和陆林已经到了,他们也拉来了一大桶粪,正准备兑上水浇地呢。
“爹,二哥。”赵北川停下车,将粪桶拎下来。
“你也拿来这么多粪啊,今年地里涨势肯定不错!”
陆父见赵北川脸上没蒙着布,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递给他,“把鼻子捂上,这味道闻多了不好。”
“哎。”赵北川接过布条系在鼻子上,三人开始浇地。
拿着木勺往地里泼粪汤,一桶粪水只能浇一条地垄,浇完还得接着打水和粪,这活比种地还麻烦。
一上午只浇了两亩地,不过上坡的地浇完,下坡会稍微轻松一些,毕竟下坡地挨着河边。
晌午赵北川从车上拿下陆遥卤的鸡蛋和大饼给两人分食。鸡蛋就是放进卤肉汤里卤出来
的,香咸美味还带着肉味。
可惜上午浇多了大粪,这会闻什么都是臭的。
“这鸡子味道不错啊!”陆林尝了一个忍不住夸赞。
“陆遥准备这几日在铺子里卖,三文钱两个。”
“价格也不贵,若是我见了也舍得花三文钱买两个尝尝。”
陆父嘬着鸡蛋壳道:“陆遥这孩子从小鬼点子就多,没想到还真能用到正地方。”
赵北川心思一动,“陆遥他小时....有这么多古怪的想法吗?
陆林道:“他小时候淘气着呢,净想些旁人想不出的东西,拿根绳子就能翻出花,用木板做只小船放进河里玩,把果子切成块拿木棍插着吃....是什么杀拉,还给我头发编了满头的小鞭子。”陆父道:“那事我记得,第二日你娘给你拆开的时候,头发跟鸡窝一样。
爷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陆林笑着笑着叹了口气,“后来陆遥得了场大病,那病来势汹
凶好悬要了他的
命,当时镇上的郎中说了,这孩子拉回去准备后事吧,救不了。”
赵北川心猛地揪起来。
“我娘舍不得,抱着他黑天白天的哭,衣不解带的照料了半个月,没想到人慢慢好起来了。就是好了之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跟小时候像换了个人似的。”陆林声音一顿,“不过现在好像又慢慢变好了,看着越来越像小时候的模样。陆广生也点头道:“没错,确实比之前强许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北川直觉这事不太寻常,打算回去跟陆遥说一说。
吃完东西三人又继续忙碌起来,一直干到傍晚才把山上的几亩地浇完,明日再来浇山下的地。
回到家赵北川赶紧打了一盆水把身上洗干净,小豆刚下了学,正在屋子里背书,小年和陆苗坐在屋里缝衣服。陆遥买的那块布陆苗给自己裁了一件衣裳,剩下的布刚好还够做一个小布包,他打算缝出来装自己的东西。小年跟隔壁的柳月学了一个绣花的法子,帮忙在上面绣出几多漂亮的梅花。
两人静静的忙碌着,屋子里只能听见赵小豆郎朗的读书声。
陆遥坐在西屋里算账,家里没有纸只能用木板在上面写写画画。
自打跟赵北川交过底后就不在藏着掖着了,直接用阿拉伯数字算账方便许多。
这半个月用了三石豆子,花了一贯五百钱。灰面用了二石六斗,花了两贯零八十文(注,灰面买的多粮铺按八百文一石卖。)菜籽油用了三大坛,每坛计三百文,共计九百文。糖用了一斤半,花了二百二十文,盐一斤一百文。猪骨头前后买了三次,花了一百五十文。零零总总算下来,这半个月成本一共花了小五贯钱,盈利十九贯,净赚了十四贯钱。
这十四贯再除去陆苗五钱,和隔壁柳家二嫂三钱的工钱,差不多能剩下十三贯左右,一个月就能攒下二十六贯钱!到年底手里应当就能有二百两银子了,倒时候该在镇上买间房了。
赵北川带着一身水气进了屋。
“咦,好臭!”刚一进来陆遥就捂住鼻子。
赵北川低头闻了闻,“我都洗干净了,没有味道了啊。”
“那是你闻的太久都闻不出来了,啊,太臭了,简直像掉进粪坑里似的。
赵北川龇牙一笑,凑到他身边,“你多闻闻就好了,闻习惯就不臭了。
“赵北川!”陆遥被熏的直干哕,伸手掐他腰上的软肉。
赵北川侧身躲开,哈哈大笑着跑出去又冲了个澡。
陆遥把记账的木板丢一旁,从锅底扒出点灰,拿出去给他洗头发。没有沐浴产品
尤是不方便,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他也做点肥皂
毕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