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的信送到上京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一大早林子健就爬起来一边练习五禽戏,一边背诵《大学》。
“少爷,少爷, 平州来的信。”
“哪呢!”
仆人把怀里的信封递过去, “今日一早邮差送来的。”
林子健拿过信仔细看了眼, 没错是北斗的笔记,好友终于给自己回信了!
他没着急拆开,而是迫不及待的朝祖父屋子跑去。
“祖父!北斗给我回信啦!”
林静贤正在喝药,他的病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滋补的药一直没断,看着身体比以前硬朗了不少。
“哦?信上说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林子健把信拆开,先递给祖父看了一遍, 然后自己才接过来看。
信上北斗给他讲了一遍县试的过程,从如何报名, 到进入考场。
天气寒冷冻得他拿不住笔, 墨水刚磨好就冻上了, 需得拿嘴呵热才能写出字迹。
林子健忍不住道:“北斗真是太厉害了, 我都不见起能把这三日坚持下来。”
林老爷子捋着胡子点点头, “他这么小的年纪, 能坚持下来确实不易。遥想当年我参加县试那年, 正好赶上倒春寒, 大雪下了三日足有一尺多深, 许多人因为寒冷直接弃考,能坚持下来的就已经赢了大半。”
林子健乖乖坐在旁边听他讲古, 林家也是耕读世家, 当初林老爷子可是全凭自己的本事考中举人。
“读书是件艰苦的事, 县试只不过是第一步, 若是这点苦都坚持不住,以后很难再有大的建树。”
林静贤继续往下看,后面除了一些家常就是北斗答的题,经贴不必说自然全都答上来了,墨义中规中矩,只有最后一题,“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①,答的稍微有些偏题,没有紧扣治国平天下的主题,不过影响不算大,应当能取中。
林子健看完他答的试卷,小脸紧绷起来,平心而论北斗答的比他好多了,若是自己参加县试肯定不如他答的好。
这使得林子健倍感焦虑,回来贪玩了好些日子,再这样下去早晚被赵北斗落下!
“祖父,我先去读书了!”
林静贤乐见其成的笑道:“去吧。”
*
二月末,县试的成绩快出来了。
这几日收了摊子,陆遥都会去镇上衙门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张贴出告示。
他比小豆还紧张,生怕考不中。
今年秋水镇参加县试的一共有二十七人,陆遥跟人打听了一下,往年县试差不多能取一两个人,有时候一个都取不中,难度非常高,心里越发没底。
赵北川倒还好,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参加县试的都是读了许多年书的大人,豆子这么小比不过很正常。
二月二十八日,同往常一般,刚过丑时赵家就点着了灯。
热气腾腾的豆浆在锅里滚开了,陆遥拿瓢舀进麻布过滤出豆浆。
从早上起来他左眼就开始狂跳,跳的他心慌,不得已撕下一小块草叶压在眼皮上。
赵北川拎着第二桶豆浆进来,“豆子磨完了。”
“嗯。”陆遥把桶里的浆点成豆花,开始煮第二锅浆。
待两个木桶装满后,赵北川搬到外面的车上,陆遥端着着汤卤和面盆上了车。
柳家二嫂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见骡车过来接坐在后面的空位上。
前些日子铺子关张,她给人洗了几日衣裳,手沾了凉水冻出许多疮来,又疼又痒晚上都睡着不觉。愈发觉得在赵家这干活舒坦,赚得多还不累,时常有剩下的东西陆遥还让她拿回去吃。
铺子开了门,柳二嫂勤快的擦桌子,打扫卫生。
陆遥把火生起来,赵北川抱着油坛倒进锅里,随着收夜香的梆子声响起,陆氏早食铺子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意。
去县里耽搁了这么久生意依旧火爆,只要他们开门,吃惯了的老食客都不去旁家,就认准了他家的豆浆和油条。
卖到辰时豆浆就卖光了,豆花还剩下一点陆遥让柳二嫂盛回去吃。
自己则洗了洗手,摘掉围裙脚步匆匆的朝镇上的衙门走去。
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那边围了一圈人,陆遥心头咚的一跳,快速跑了过去。
县试成绩出来了!共写了十一个中试的人名,每个人名后面都写着籍贯,年纪。
陆遥瞪大眼睛一字一字的看,从第一个一直看到最后一名。
第一名,陈仲景,长宁镇人,二十一岁。
第二名,刘海魁,平阳县人,二十七岁。
……
越往下看陆遥心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