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周惊鸿挑了下眉,修长的食指戳着她胸口,凉凉地笑道,“软软这里连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没给过我,就不要说出交心这种话了。”
奚沅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她都没有真心爱他,说出“交心”这种话很虚伪。
可她想说,信任是相互的,爱也是一样。
他根本不信任她,从没和她交过底,她哪里敢全心全意地爱他。
周惊鸿想让她先爱他,全心全意地爱上他之后,才跟她交底。
可她哪里敢,她赌不起。
妈妈的例子摆在前面,她不想步妈妈的后尘。
真心一旦付出,若换不回真情,到头来受伤的只能是她自己。
“对不起。”奚沅站起身,把大衣还给他,“是我的要求过分了。”
周惊鸿没接,重重地捻灭烟蒂,手指一弹,精准地砸进垃圾桶。
奚沅把大衣放在他腿上,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捏住衣角,声音哽咽地开口:“周惊鸿,那我们就,就这样吧。”
“就哪样?”周惊鸿眼神痞邪地看着她。
奚沅说:“分开吧。”
周惊鸿点点头,淡淡地扯了下唇:“好。”他神态疏懒地笑着说,“我答应过你的,你想走就走,我不会强留。”
奚沅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谢谢。”
“不客气。”周惊鸿站起身,拿起大衣搭在手臂上。
转身要走时,他回头看着她,喉结滚了滚,声音微哑。
“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说罢,他又痞浪地笑了下,“但是结婚就不用告诉我了,我没那么大度。”
奚沅强忍着才没哭出来,颤着声音回道:“不会的,我没那么恶劣。”
周惊鸿伸手去拉她:“走吧,我送你。”
奚沅往旁边躲了下,没让他碰。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周惊鸿没有强制拉她,把大衣披到她身上。
“晚上冷,别感冒了。”
而他自己却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和马甲,连毛衣都没穿一件。
给她披上衣服,他便转身离开,单手插兜,大步朝前走去。
奚沅看着他在风雪里越走越远,颀长挺拔的背影,像被风雪笼罩着的一株孤松。
心口猛然绞紧,越绞越痛,绞得她都无法呼吸。
“周惊鸿!”她哭着喊出声,飞奔着去追他。
周惊鸿脊背一僵,脚步却没停,继续大步往前走。
“周惊鸿。”奚沅一边追,一边喊,“周惊鸿,你等等我。”
周惊鸿始终没停,只是脚步慢了下来。
奚沅跑得差点摔倒,踉跄着追上他后,急切地从后面抱住他腰,脸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背。
“周惊鸿,我想听你解释,只要你说,我就信。”
周惊鸿轻笑了声:“我说过,只有你一个女人。”
奚沅松开手,把大衣披到他身上,快速绕到他面前,两手抓着他侧腰马甲,仰头看着他。
“你说艾颖不是你女朋友,那她跟你为什么会有合照,为什么说周惊鸿是他男朋友?难道你不是周惊鸿?如果你不是周惊鸿,那你到底是谁?”
她一连串的疑问,连珠似炮般砸向周惊鸿。
周惊鸿看着她,目光深得可怕,上挑的桃花眼狠着劲儿往下压,眼底如浪翻涌,宛如一片幽海。
他把她推开,声音从未有过的冷。
“我就当没听见这些话,你也最好别去打听。”
“软软。”他终是不舍地摸了摸她脸,喉结滚动,“忘了我吧。”
他抽手,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奚沅看到他眼底水光浮动,浅金色路灯刺进他眼中,像在幽深的海面燃起一片烈焰。
他脚步匆匆,长腿急迈,走得决绝冷冽。
朔风如刀,痛刮人骨。
奚沅站在风雪下泪流满面,却没再喊他。
她看着他越走越远,一次也没回头。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被风雪掩盖,完全看不清楚了,她才哭着说出来。
“周惊鸿,我忘不了。”
忘不了,她根本忘不了他。
可她也给不了他全部的爱,清醒又痛苦地沉沦在这场情I欲中。
她知道周惊鸿也是一样。
出了园子,周惊鸿坐进车里,急乱地掏出烟点上,垂着眸狠狠抽了几口,强行用尼古丁的苦味去压喉间的涩痛感。
然而压不住,他连抽了半包烟都没压住,喉头像是撕裂般痛。
“你到底是谁?”
是呀,他到底是谁?
他没法回她,因为连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是周惊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