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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醒来之时，天色灰蒙蒙的像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身上的骨头似被拆分重组，生涩疼痛。
心尖上的啃噬感还麻酥酥的，明昭伸手触碰之下指尖更是颤得厉害。
“昭昭。”
裴寂的嗓音有些闷哑，这是明昭从未听见过的声音。
他仰头看去就见裴寂狭长的眸子里，红血丝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球。
“你、整宿未睡？”
清绝不俗的裴寂此刻胡茬泛青、眼眶血红，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裴寂缱绻地俯身亲了亲他的眉心，“睡不着，想看着你醒来。”
药效又猛又烈，明昭是晕过去的，看着脆弱可欺的明昭，裴寂就似被揪住了心脏陡然心生不安。
相思尝是意料之外的东西。
倘若明昭心里永远无他，哪怕他运筹帷幄夺回明昭，又该如何留下他的生命？
还会……重来吗？
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明昭狐疑的看向裴寂。
“守着我做甚？我已经没事了。”
中毒后的记忆明昭只有零星片段，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纪千禾给他下了什么毒。
不愧是裴寂的病娇死忠粉，下个毒都出奇的一致。
“对了，昨儿那些大臣可都有安全回府？”
原本像这样的宫宴，那些还未婚配的贵女、公子可以借机相看一番，亦或是他与裴寂这样地位之人挑选妃嫔之用。
眼下全没了。
裴寂头也未抬，紧贴着明昭，“都还在宫里呢。”
明昭若出事，这些人就是殉葬品，如何能离开？
“啊？”
明昭想了想，明白了其中因果，“是因为我中毒之事？”
他记得裴寂当时的脸色很难看。
恨不得杀光所有人的疯魔在眼底肆虐，却在看向他时又满是心疼。
裴寂想来是动怒了。
裴寂眸光深深，盯着明昭纯澈白皙的小脸，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昭昭会爱我吗？”
“嗯？”
他们谈的是这个问题？
裴寂打量着明昭茫然无措的神色，他克制地深埋进明昭脖颈。
“没关系，昭昭可以慢一点……爱我。”
只要心中有他，慢一点也没关系。
身体紧绷的明昭暗暗诧异，他还以为裴寂又要发疯呢。
“饿了么？传膳？”
裴寂收敛好情绪，轻捏了把明昭的细腰，“还是再睡会儿？”
每次z狠了之后，明昭都吃不下饭。
困觉。
明昭摇头，撑着要断了的小腰，“先不吃了。”
“那些大臣不是还在宫里吗？去看看吧。”
昨晚他是中毒离开的，若是久不露面会不会认为他已经驾崩了。
“对了，纪千禾你打算怎么处置？”
明昭在裴寂的伺候下伸手更衣，不由得问了一嘴。
他记得昨晚被针扎之后，症状来得又凶又猛，他瘫在裴寂怀里说出了纪千禾的名字。
裴寂手下微顿，“昭昭想怎么处置？”
“她好像很恨我，我以前见过她吗？”
明昭没有直接回答，倒是问出了心中疑问。
这具身体的原身常年被困冷宫，想来是见不到纪千禾这样的人物的。
裴寂与她相识之时，更是没他什么事，做甚这么恨他？
“不曾见过。”
裴寂眉眼沉沉地睨着明昭的眉眼，“她恨你只是想要抢夺你的夫君我。”
“啊？”明昭被裴寂的直白震得猝不及防。
“她觊觎我，想霸占我。”
裴寂的嗓音带着蛊惑，他弯腰俯身与明昭平视，像是要看进他灵魂深处。
“昭昭……会把我拱手让给她吗？”
明昭眼睫扑扇，定定的看着裴寂眼睛里倒映的他的影子，“你会被她抢走吗？”
裴寂的去留从来就不由他。
他与裴寂之间，从来都是裴寂掌控着他，占据主导位置。
大概连明昭自己都没发现，他在问出这句话之时，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裴寂发现这一丝淡到几乎抓不住的情绪，撕扯的心脏得到丝丝抚慰。
明昭不爱他，却也会舍不得他。
他在明昭心里并不是全无痕迹的。
裴寂软了眉眼，“不会。”
“谁也抢不走我，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人。”
人彘的事，裴寂不打算让明昭知道。
“嗯，啊？”
明昭正暗自点头呢，骤然听见裴寂云淡风轻的话，不由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