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了五年自由身。
成珏终是坐上了返回大瑶的马车。
此刻的成珏瘦削如竹,脸上是常年不见光的惨白,再不似当年初出瑶池之时的风光霁月。
明昭还在之时那几月,疯批裴寂收起爪牙并未为难于他。
可在明昭离奇消失后,每一次裴寂的无功而返都要在他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五年来,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全是深可见骨的鞭伤。
“殿下,您受苦了。”
成珏昔日近侍小卓眼眶发红的跪在他面前,两肩颤抖。
跪在他身侧的还有庆真之子,庆林。
他如今接了庆真的军权,成了大瑶新的将军。
成渝接到裴寂的文书,立马就派了庆林率军队来接。
成珏扫了眼庆林身上熟悉到每每出现在他梦里的铠甲,一时眼眶也滚烫发热。
“父皇他……还好吗?”
初时他还能收到父皇的来信,只是后来他终日被关押在承安殿,就什么也没有了。
庆林看了眼与记忆中已然大相径庭的成珏,未做隐瞒。
“陛下常年思念殿下,积郁成疾龙体欠安。”
成珏指尖猛地蜷缩,遥遥看向大瑶的方向,眼角悄无声息的滑下一滴泪。
“父皇…”
“殿下您不必太过担忧,陛下知道您要返回大瑶精气神已然好了许多,想必等到您回宫之后陛下的龙体就能痊愈了。”
小卓不忍看成珏自责,忙出言宽慰。
庆林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成珏沉沉的睨着眺望了无数次的家乡,并没有被安慰到。
“替孤换匹马,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大瑶!”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慌得厉害。
他父皇分明还健在,裴寂却说让他做大瑶的皇帝。
折磨他这么些年,无数个深夜里,成珏都能清晰瞧见裴寂对他灭顶的杀意。
突然松口放他回大瑶本就充满诡异。
他总觉得裴寂在谋划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整整五年,裴寂始终笃定人间蒸发的明昭还活着。
寻遍天下的搜查明昭的下落。
明昭当日的模样,成珏也是目睹者之一。
他分明……活不下去。
这几年,裴寂的疯魔让成珏有种错觉,明昭的归来与否……似乎与他有关。
甚至是与……大瑶有关。
这恐怕才是裴寂放他回大瑶的关键所在。
“那怎么行,殿下您的身体……”
小卓眼里是装不下的担忧,他分明看见了殿下袖口里掩不住的伤痕。
这样的伤不知道殿下身上还有多少。
骑马颠簸,他如何受得了?
成珏压下眼底的异样,收回目光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卓,看向庆林的欲言又止。
“都起来吧,按孤说的去做。”
“是。”
庆林睨了他瘦弱的身躯一眼,到底没反对。
骑马比坐马车快上不少,仅仅用了七八日,成珏就率领队伍到达了禹县。
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
禹县经历五年光阴,已然没了成珏造成那场灾难之时萧条。
繁荣热闹似乎是这座小城如今的写照。
百姓脸上洋溢的安居乐业的稳定祥和。
而明昭的菩萨形象,被雕刻成像屹立在禹县城中心地带,就似守护神一般守护着这片地域。
成珏盯着明昭那俯瞰众生雕像,有些恍惚。
“殿下可要进去看看。”
庆林策马来到成珏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扩大了一倍不止的禹县。
这里是南朝与大瑶的分界线,五年前开始差距就已经彻底拉开了。
禹县繁华富饶,而与它遥遥相望经历战火洗刷的九真……
“不了。”
成珏扔下一句话,率先打马往九真城而去。
庆林睨着成珏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缰绳。
倘若禹县都无法直面,背负罪孽的太子殿下……又该如何面对即将到达的九真?
越临近九真,成珏手里的鞭子也挥得越发的勤。
踏上这片土地,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回家。
只是——
这满目疮痍、破败萧条的地方,真是他的九真?
成珏的面色倏地变得惨白,“这里……怎会?”
“很意外吗,太子殿下。”
庆林目光冰凉的看了眼弓下脊梁的成珏,“殿下还不知道吧?赵青云那一晚,几乎屠尽整个九真。”
“大瑶的军队大概如殿下一般被捧惯了,面对赵青云的军队根本毫无反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