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4)

百里骏打得差不多便收了手,他还没有置展光照于死地的打算。

棍子全部砸在伤处,展光照好容易缓过口气,吃力辩驳道:“第5师为抗击日军拼光了最后一个人,你们呆在后方没有资格对他们说三道四!”

“对,你说得没错,我们连前线都没上过的人确实没资格指责前线战事的失败。”百里骏丢了警棍,将皮靴从展光照身上移开。“但我们的敌人会。”他转身看着窗外,“每年都有很多情报员死于身份暴露、死于不必要或是不经意的失误。敌人很狡猾,会用各种手段来对付隐藏在他们周围的情报员,撕破其伪装,然后破坏情报系统。”

“打你是让你记住,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必须学会忍耐,忍耐牺牲、忍耐侮辱、忍耐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仅仅因为受到些挑衅便脑子充血地蛮干,不仅会害死自己,更会害死你周围的人。”他再次与展光照对视:“敌人比我们想象得凶残百倍,我们牺牲无数生命,只为最后夺取胜利。我们搞谍报,归根结底是为了国土上少横几具尸体,同样的,我们办训练班,每日往死里逼你们练习,也只是为了你们将来能在沦陷的土地上多活一段时间,最好能活着看到失地收复。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践踏一个殉国师长的尊严和一支英雄部队的荣耀吗?还是你觉得我每天很闲,闲得捉弄你们玩、在这跟你废话?”

展光照无言,咬着干裂的唇伏在地上。

“展光照,今天的话我只说这一次,我要的是你的忠诚,而不是你的叛逆;要的是你的坚持,而不是你的固执。我不需要你忘记前线忘记军队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但我需要你记住,忍耐孤独忍耐痛苦忍耐一切境遇,因为你选择了这条路。”

展光照紧闭了眼,这恐怕是认识百里骏以来,他对他说的最正式、最戳心窝的话。

百里骏俯视着他,灼热的目光恢复冰冷。少顷,他迈开步子,将展光照独自留在原处。

“带他上点药,送回去。”他低声吩咐了士兵,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鲁齐快步跟了上去,“讲演不错,给我感动得不行。”

百里骏瞪了他一眼,加快步伐。“你以为我会杀了他?”

“你发起疯来,不好说。”鲁齐夸张地摇头道。

“我没有处决学员的权力。”

“印象中你不一直是教育靠打吗,换套路啦?看来我得跟杜处建议你分管思想政治工作了。”鲁齐调侃起来。

“滚。”百里骏敲了他一拳:“对这小子还是得软硬兼施,他就像一张白纸,程国栋第一笔写得不错,现在轮到我了。我要在那上面烙上我需要的东西。”他扬起嘴角。

鲁齐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右手在身上上下左右胡点了一通:“主啊,可怜一下无辜的18号吧,阿门。”

百里骏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重获自由的展光照并没有听医生的建议在宿舍休息,而是径直回了教室,短时间内,他只能站着听课,像往常那样认真记下教官教授的内容。百里骏的那番话总会不时钻入思绪,令他不得不短暂溜号,并连带着忆起程爸死前说的那句他一直都没想明白的话——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国家肩负如此任务。或许百里骏能给他个清楚的解释,但他已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第三个月,冬季早已降临,训练班的课程越发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基础阶段的课程告一段落,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严酷而铁血的身体能力训练。作为一名情报员,无论未来从事哪方面工作,都需要优良的身体素质,这是鲁齐每日安排负重跑步的原因,即便是做对体能要求最低的电讯工作,也必须要有关键时刻携电台快速行动的能力。更何况侦察、渗透、暗杀等高风险的工作。

湿寒风中,鲁齐打着赤膊,抱着胸一脸不悦地审视眼前与他穿得一样单薄的二十名学员,风过,不可避免地带来一阵颤栗。

“谁再他妈抖我就给他浇点水凉快凉快。”他扬着下巴点了点水房内新接出来的橡胶水管,山里的水,凉爽得很,尤其是这个季节。

见这些混蛋学员们自己医好了抖动症,鲁齐方才满意些。“格斗训练,两人一组,交替攻守,三招之内拿不下守方算失败,自己记着输赢,两个小时内必须完成400次对练,输的多的和平局的都留下。”他眼里放着不详的光。“开始。”

随着口令,二十人分开十组,平日里教习的格斗招式相互往来,一些守方很快被打倒在地,攻守互换,新的攻方拉开架势,用更凌厉的招式为自己赢回胜利。平日里和平共处的同窗瞬间化为竞争对手,摆脱鲁齐魔爪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打垮对面熟悉又陌生的老同学。不消一个半小时,展光照以200次的完全性胜利率先结束了400次对战,他的对手毫无反击之力,此刻正坐在操场的沙地上边揉着伤处边等待失败处罚的降临,观其一副听天由命的神色就知道,他对这场比试并不报希望。操场上,剩下的九组依旧在紧张对抗,这让他们俩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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