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圈对戚悦来说压力不小,她跑得很吃力,不过跑多了双腿都麻木了,竟也觉得吃得消了。
盛琪琪和朱妙珍一直离戚悦一段距离跑着,显然并不愿意跟她跑到一块儿去。而孙晓晖正在罚站,右脸颊上青了一块,一脸愤懑地站着,满脸不服。
戚悦收回目光。
总体上来说,孙晓晖不是个好人,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都做过,但他对她还算不错。那几年里,他只有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会想着她,有危险了更是会护着她。
但戚悦并不爱他,她只是在离开家后需要一个避风港而已,恰好那时孙晓晖接纳了她,她也就跟着他了,两人更多的是各取所需的关系。那几年她和孙晓晖带着小弟黎英邵,过得太浑浑噩噩,完全陷入活一天算一天的状态,时不时会兴起自杀的念头,而最终她也那么做了。
人总是自私的。那时候的孙晓晖对戚悦来说是一个避风港,但对现在想要重新来过的戚悦来说,他的存在是在时刻提醒她曾经有过的那段可耻日子。虽然那段日子在她重生之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可当她看到他时,她逃不过自己内心的煎熬。那五年间,无数次,戚悦都在想假如当年她没那么做,事情会变成怎样?她回想十八岁那天她露在外头的刺,想着如果那些刺都收回会怎样?那些刺软一点又会如何?有时候能想得失声痛哭起来,有时候想得烦了,她就会给自己一针,然后在虚幻得几近真实的世界里,看到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拥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未来。然后醒来,陷入更痛苦更绝望的泥淖。
这辈子,就算孙晓晖依然喜欢她,她都不可能再跟他扯到一块儿去了。
三十圈结束的时候,戚悦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最后的三圈,她几乎是走下来的。当她稍作休息能坐起来后,她就看到盛琪琪和朱妙珍还在拖着沉重的身体跑着,两人脸色都很苍白,也没空再对她横眉竖目了。
“戚悦,归队。”王永民其实早看到戚悦跑完了,不过他等她休息了会儿才叫她。
“是,王管带!”戚悦嗓音有些嘶哑,她强撑着应了一声,回到队列之中。
作为新兵营的一员,每天的训练主要就是跑步,站军姿,到了老兵营,会加多一些正步走之类的训练。说到底,这个训练营就是把人关在一起,让人有事情做,用濒临极限的运动消耗过多的精力,至于“矫治”效果能有多好,那就只能是老天保佑了。
戚悦也不知道自己原来的位置在哪儿,来到队列前的时候顿了顿。新兵营有十六人,女的排前面男的排后面,总共是三排,女生有六人,戚悦三人在外头跑步,第一排就只剩三人了。戚悦略一思索,跑到第一排队伍最末站着。她旁边站的就是头上同样缠着绷带的姚星。
接下来就是要人命的站军姿。
戚悦渐渐回忆起来,她身边的这个姚星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似乎有自残倾向。也就是说,姚星头上的伤,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而姚星的手腕上,也有一些陈年的旧伤痕。
戚悦不知道姚星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女儿有自残倾向,难道不是应该送去看心理医生么?难不成他们简单地将姚星的这种倾向归结为“问题少年”的典型问题?在这种扭曲的训练营里,姚星的自残倾向只会越来越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戚悦的打量,姚星的目光飞快地瞥了过来,又比之前更快地离开。
戚悦收回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多关注别人。她自己的事还没个头绪,又哪来的精力去想别人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运气不好的就像她从前一样一条道走到黑,运气好的说不定能像她一样重生,有机会逆天改命。
说到重生这事,戚悦也会贪心地想,如果说她能早回来几天,那么事情或许就会好办许多。那时候她还没有打柳薇薇一巴掌,或许还能想办法骗柳薇薇给她机会联系她父亲。但现在,柳薇薇已经得到了她“冥顽不灵”的证据,使得她父亲再不关注这边,她已经迟了一步。
那么,她要离开这里是不是只能想办法自己逃了?这个训练营中管带虽然不多,但地方小,学员也不多,她要避人耳目逃走谈何容易?要翻墙还有个电网,平日里配电房都是锁着的,她关不掉电网的供电就翻不过墙去。
或者说,她就安静的在这里等待,等到三个月后,这个训练营出了人命她自然可以离开?这不是最佳选择,一是她不想等那么长时间,二是她做不到明知道会有人死却因自己的私人目的而静静地看着别人死去。冤有头债有主,她想对付的只是柳薇薇他们而已,至于其他人……不惹她自然与她无关。她想要提早出去,将这个可恶的训练营曝光,这样那两位本会将孩子送入死地的家长看到曝光总会多想想,可若是他们执意妄为,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再或者,她可以贿赂计郝彬?许诺给计郝彬足够的钱,计郝彬或许会答应替她向她父亲传递消息。然而这个想法也极有风险。她现在被关在这儿,身上根本没钱,所谓的“许诺”,到底有多少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