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声低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妙辞气冲冲地夺过纸片,“誉王他,他胡乱写的!不能当真!”
可她把纸片看了又看,都没发现除了那句“景色乍长春昼”之外,还有什么被她遗漏掉的字句。
“什么欲念、存在的,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妙辞恨不得把纸片塞到眼眶里,翻来覆去地看。
她想看个仔细,可雨水把纸片打湿,字迹早已模糊一片。
她用衣袖擦去纸片上的雨水,可情况并没有变好。她的袖管蹭上了湿漉漉的黑印,袖管擦过脸,又在她的脸上留下湿漉漉的黑印。
雨水把她淋得赤.裸,她在席憬面前不剩一星半点的隐私。
她忽然很崩溃,把纸片撕碎扔在地上,泪水顺着脸淌落。
她拧住席憬的腰身,其实更想拧他的脸,可她够不着,因为浑身无力,连踮脚都没力气。
“席越崖,我讨厌你!”
席憬突然笑了,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说,我是爹娘乱.伦生下的孩子。爹娘也说,我是令他们无比恶心的存在。无数次,我都想过先把你掐死,然后我自己再去死,好过继续在这个烂泥似的家苟活。可是不能啊……妹妹哭了,要喝奶。必须是新鲜的羊奶,不然会上吐下泻。”
“下着暴雨,我满城跑,挨家挨户地敲门。有羊奶吗?我只有一点钱,不够的话,打我一顿出气也行啊。有个员外要我啃完五个生羊头才肯给羊奶,我啃着生肉,吐了吃,吃了吐,最后抱着一盅羊奶回去,喂给妹妹喝,妹妹总算不哭了。”
“这么多年,妹妹是支撑我活下去,出人头地的唯一动力。我给妹妹很多钱,很多爱,唯恐亏欠。”
席憬把她的泪水刮走,抹在她颤抖的嘴唇上。
“可妹妹说,她讨厌我。”
他掰开她的嘴,手指探进她的腔壁,将她的泪水尽数还给她火苗似的小红牙齿。
“把‘讨厌’这两个字连同你的哭声全都咽回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