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道人影从高楼跌落,重重摔落在地。郡公宅里的阁楼建得高,人从楼顶摔下来,往地上砸出一大滩血花,定是活不成了。稀散的人群里迸发一长阵的尖叫哀嚎,妙辞才刚瞥见一抹血迹,就被席憬蒙住眼睛。
他的手掌盖在她不安滚动的眼皮上,肌肤温温热热的,话竟是出乎意料的温暖。
“不要看。”
说完,席憬自觉此话不严谨。不看,但还能闻。于是干脆把她的脸摁到胸膛前,让挺起的胸肌包住她的鼻子。“也不要闻。“席憬淡声补充。
席憬与师志清遥遥对视一眼。下一刻,几位出自太子党的宾客便被殿前军拿下。
坠楼的小卒是个无足轻重的引子,不过在太妃寿诞宴出事是大,届时把脏水往太子党身上稍稍一泼,誉王的篡位之路便能走得更通顺。
密云太妃提前知晓今日势必要出一桩死人事,因此缉拿宾客时,太妃业已躲到礼佛屋里避风头。片刻事定,太妃方从礼佛屋里走出。
“幸好有世子和师副使帮衬着收拾乱局,否则……”太妃做戏到位,拿帕掖起泪花。
师志清出来打圆场,“事出紧急,我们这帮武将不得已才坏了郡王宅的规矩。晚辈得跟老长辈道声不是。”这头妙辞被席憬的胸肌闷得喘不上气,好容易才拔出脑袋。
原来不用力的时候,胸肌是软软弹弹的。妙辞颧骨烧红,声音顶低,“能不能给彼此一点隐私。你这样摁我,当我愿意埋吗?”
席憬笑得没有温度,“坠楼的死人把那个玛瑙戒指压得紧实,纵是想捡,也不能够了。”
闻言,妙辞本能寻起誉王的下落。
誉王正待在宾客堆里,有条不紊地善后,似乎还没发觉玛瑙戒指的下场有多凄惨。
太妃将兄妹俩的诡异互动看得真切,朝席憬吩咐道:“世子,我有些事要交代你,随我来。”
席憬拿不准太妃的心思,走之前不忘“威胁”妙辞一番。“千万不要捡不该捡的东西。掺血带肉的,说不定还有藕断丝连的碎肢,分外疹人。”
说完,席憬兀自随太妃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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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领席憬进了礼佛屋,当着满壁龛菩萨的面,太妃说道:“九公主到了去资善堂读书的年龄,官家疼爱孩子,特许九公主亲自选一批良家女入宫做伴读。九公主共选了四位伴读,分别是师家俩姊妹,你妹妹妙辞和太常卿家的郑四娘子。信儿传得紧,后日四位小娘子就得入宫做公主伴读。今儿领你妹妹回去后,把这事同她好好说一说。”太妃窝在椅里摆谱,席憬倒不卑不亢地站着。听罢这话,席憬背过手,踱步打量壁龛里的菩萨像。“我怎么听说,九公主原本选定的是三位伴读,其中并没有舍妹的名字。“席憬声音阴冷,“莫不是太妃收错了信儿?”
太妃坦然承认:“你没听说错。原本是三位,是我主动把妙妙引荐上去,而九公主恰好采纳。”太妃拨正裙面,“世子是个聪明人,应当能看出,我有意为妙妙与誉王保大媒。这俩小孩,我是定要撮合的。届时妙妙做伴读,誉王也会陪同其他皇子在堂里读书。俩小孩近距离相处,过不了多长时间,有些事便能水到渠成地发生。”
席憬盯着菩萨像,“上头既已决定,我自然不设阻拦。只是禁中人多眼杂,不好常居于此。届时每日课毕,我亲自把妙妙接回家,省得再出茬子。”
太妃说不必,“妙妙既已认回姓氏,不好再在榴园久居。做伴读这些日子,她就搬到南康郡公宅里住。那里本就是她的家,如今宅里的卧房业已修葺完毕,即刻能拎包入住。”
“原来太妃是在这处打着算盘。"席憬掀袍,款在椅里,把腿翘起。
“先是兀自决定让妙妙入宫当伴读;再是与誉王里应外合,他派人加快宅邸兴建速度,太妃把宅邸里的细处打点好。越过我做这两个决定……太妃怎么不想想,就算一切步入正轨,可我毕竟是她哥。我不点头,她怎么可能会动?”
“从前她不会,今下可真不一定。"太妃把手对插在袖里,“有什么心思,你自个儿心里清楚。连虎丫头玉清都能窥出你更像个情哥哥,而非正儿八经的亲哥哥,难道还打量外人一概不知其中的怪处?如今你的心思,玉清知道、誉王知道、我知道,妙妙更是知道。妙妙一向厌恶不伦关系,难道你不知道?”
说起不伦,太妃长叹一口气。
“当年是我给妙妙爹娘保的媒,俩人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一旦看对眼,摧枯拉朽就好上了。婚后,妙妙她娘季氏差点被官家夺去,当时′君夺臣妻''的风波还闹了不小一阵。后来,妙妙及笄那年,太子只匆匆见妙妙一面,竞就动了想纳她为侧妃的心思,又起一阵不光彩的风波。妙妙的脾性你也知道,骨子里胆怯,经受不住外面的风言闲语。倘若你再来闹一阵兄妹不伦的风波,你自个儿是舒坦了,可有想过她要怎么办?”
为甚要做乱臣贼子,于席憬而言,一则是贪慕无边权势,二则是要将妙辞彻底从不伦风波里摘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