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扶辞一拊掌,惊喜地附和:“正是!神脉的尸体。这东西便是墟,潜藏在山川之间。它构不成什么大祸害,却诡异难缠得很。每一个都需要一定时间,或长或短,方能消融于天地。我也只是听闻,这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玄苍山那帮老东西应当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自己不想管,肯定也不会说给你们听。”
故离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一条神脉,脱离了传人之后还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就好像它是有生命的,真的经历了一次死亡后留下尸骸一般。
虽说天地有灵,但就她所知,能被冠以兴衰荣枯之分,这个待遇向来只有山脉,或说凡间所言的龙脉、地脉能够得上。它们中每一条可都与天地运势命理相勾连,动辄影响气运吉凶,冥冥中自可照应恢恢大势。而神脉再如何通天彻地也是人为,更不必说野草般歪生胡长的邪脉,如何能有勾连气运的本事?喻扶辞道:“现在这片墟恰好咱们都很熟悉。只是不知为何又嵌了个幻境在里面。”
故离立即明白:“涅槃脉之前,魔门中大行其道的那一条?”
难怪喻扶辞要好奇到进来看个究竟,他曾经被人将脉篆生生烙在身上,对这条脉的气息可以说刻骨难忘。他本人却浑然不在意,没心没肺道:“对。当年李岷那个废物为了混进玄苍没入脉,姓祁的就是最后一个传人,否则他临死时也不会跟猪油蒙了心、脑浆混了糊一样,真指望强行剜个脉篆出来给别人,就能′身死道不灭'',把这条脉传下去。在他死后,这条脉也就绝了,只剩个墟在这里。”
他“啧”一声,又恢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摇摇头道:“可见做人不能太绝。要杀的人还好端端活着,那几位却连坟头草都长得不怎么样。”
故离冷冷道:“再破不了幻境,来年你的坟头就跟他们并肩而立。”
喻扶辞立即配合地打了个哆嗦,冲她笑道:“那可不行,我就算死,涅槃脉的墟也得立在玄苍主峰峰头,骑在那帮老儿头顶上。再说赔我一条命无所谓,怎么能连累师姐你。哪怕化作个墟把这片幻境吞了,也要推你出去的。”故离并不领情,冷声道:“不必。玄苍山还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喻扶辞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声:“都怪这……这什么脉来着,死也不安生,坟地实在差,抢了我的位置去。害我连死后坟头立在你旁边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故离感觉脑袋里好像装了几千只蜜蜂,吵得她脑仁生疼。抬手按了按额角,没好气地提醒:“惑衍脉。”她才正经搭理了一句,喻扶辞立刻顺竿爬,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笑道:"估计是凌霁被镇在玄苍山,墟就随着她流过来了。毕竞她在世时是惑衍脉实力最强的传人,祁天越也不能与之相比。她身虽死,魂还没灭,幻境大概是受她神魂影响生出的。”
故离将他推远,喻扶辞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几步,又在说话间不断见缝插针往回蹭。正来回拉锯,故离听到这忽然一顿,被喻扶辞趁机蹭到身边,心满意足。她蹙着眉,一脸“你是不是全都在胡言乱语”,道:“你当上尊主的时候凌霁早死了,后面的事她一概不知,如何能是受她的影响?”
“什么?"喻扶辞这厢也是一怔。
两人面面相觑,对着瞪了许久。终于喻扶辞若有所悟,忽然道:“我明白了。”
他指了指自己:“师姐,你在自己身体里时,有没有感觉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故离莫名其妙,赏脸回想一番。当时换身换得匆忙,她没着意留心过。除非真的想讨打,否则喻扶辞指的绝不会是衣衫服饰这种本就会时时更换的东西。但除此之外,她一时也想不到身上增减了什么。
喻扶辞知道困难,提示道:“你凝神于灵台试试看。”故离:“你是不是昏了头。这是你的灵台不是我的,你不怕我废了它?”
喻扶辞粘过来笑道:“你要废早就动手了,还留我到现在,可见心疼我。你随便看吧,我不介意的。”………“方才只是吓唬他一下,此刻故离是真的有了一掌拍碎他灵台的心了。
她懒得再理会,神识沉入灵台,并没发觉任何离奇之处,只觉得灵气实在稀薄得可怜,仿佛一触即溃。正要抽身而出,她忽然发觉一处不对。
那是一样痕迹十分单薄的东西,就印在灵台上,是以反而离远些才能看见全貌。骨架结构透着仿若上古带来的诡谲之感,模样竟像是一个铭文,能隐约辨出笔划。故离靠近观察一会,蓦地反应过来,这应当就是脉篆的真容。
她睁开眼,眼前正是喻扶辞含笑的脸一-确切地说,是她自己笑容满面十足不契合的脸。
冲击十足有些大,她扭头退开两步。就见喻扶辞指指自己心口,道:“你的灵台里,此刻也正有这么一道脉篆。”故离愣住,沉静的神色在这一瞬彻底龟裂,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喻扶辞诚恳道:“我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骗你,待会你换回来一看便知。你不知道,刚进幻境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偷偷入脉了,我可真是……
他适时停下来,以维护自己在故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