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泥螺(2 / 3)

七文一斤?”

“那铁器泡水去沙的法子,我昨儿晚上试了,那是真有用,可谢过你了。”

“婶问问你,这干晒还是煮了晒过啊”

“那晒得多了,以后还收不收?”

江盈知拽拽篓子,一一回过,“我不收蛏干的,多攒些拿去卖也能换几个钱。”

她给了法子,又不代表她要全权负责,过多的示好会滋养欲望。

王三娘硬挤进来,“问那么多做啥,昨儿不是都教了,我家小满好心,你们可不能啥都赖上她。”

“这回她教了,以后你们也多教教她,外海风俗和我们这不同,我是个大老粗,不如你们懂得多。”

一群妇人不好多说什么,笑了笑,倒是海花婶打了包票,“小满有啥不会只管来问我。”

她今儿是不敢把小龙带出来了,自己和他爹一道过来,闻言当即表态。

这才让江盈知脱了身,跟一旁的小梅递了个眼神,两人连同海娃蹲在高石台上,等着退潮。

今天是十五大潮期,海风席卷海雾,潮水哗啦啦,海浪像巨大翻滚的云层,吞没整座礁石,而后又倏地一退几百米。

露出跟滩涂相接的沙滩,岸上满是来不及跟着回海的贝类:海星趴在沙滩上,蛏子一个个露头,滩涂上遍布泥螺,跳跳鱼在海水里蹦跶。礁石壁上沾着肥硕的海螺蛳,辣螺、乌蛳、青蛳。

众人赶紧捋起袖子,扎紧裤子,腰间别着好几个竹篓,赶小海去了。

小孩挖泥螺,大人则都奔着蛏子去了,用手刨,用竹片铲,一只只饱满硕大的沙蛏被扔进桶里。

江盈知则赶紧捡泥螺,都说早潮泥螺晏潮蟹,刚退潮泥螺最多。一个个圆溜溜跟青色小石子一样,她可喜欢吃醉泥螺了。

这样肥嫩的泥螺叫酒腌透了,咬着壳把肉完整吸出来,抿一抿吐出不能吃的。那咸鲜的螺肉落到嘴里,口感脆,酒味随着咀嚼渗出。

她到后头已经不满足一个个捡了,而是直接拿出破布,抄起一头贴着泥往前走,不一会儿功夫,布往下垂,中间挤满了泥螺。

小梅抓了不少蛏子,她还要熬蛏油,跑过来倒进大篓里,问道:“阿姐你这么高兴?”

江盈知满脸带笑,“高兴啊,晚点教你腌醉泥螺。”

“哎呀,”小梅叫了声,低头看去,脚边有只螃蟹在戳她,她蹲下身一把抓住,举起来说,“蟛蜞(pénɡ qí)要不要?”

“多捡些来,”江盈知说,刚只顾着捡泥螺,没看见还有蟛蜞,这又叫抱泥蟹。不动便跟滩涂的泥融为一体,动作敏捷,长了个飞毛腿。

而蟛蜞作为蟹类的一种,公蟹和母蟹不会同时出来,春天是公蟹出没的时候,到了夏秋母蟹从洞里钻出,带了满肚子的膏黄。

此时的公蟹没多少肉,膏脂算得上鲜美,不管是做酱炒蟛蜞用来下酒,或者做蟛蜞酱,到时候蒸肉、拿来当蘸酱都很合适。

不过螃蟹多的一般是傍晚落潮时,眼下只能抓到一小箩筐,多的还是海花婶和她男人帮忙捉的。

日头没出来前,滩涂湿润润的,小孩跑跳,晃着贝壳海螺哐哐响,日头出来后,就要收篓子回去了。

江盈知和小梅今天渔获特别多,泥螺、蛏子、蟛蜞、蛤蜊,装满了好几个篓子,连海娃都在礁石边上扒了一盆海螺。

小梅哈哈笑,“终于凑够了一盘菜。”

这些东西得吐沙,换水,东西两头的溪坑处便有不少人去挑了水来。

她们赶海回去时,强子和顺子已经把鱼都给弄成鱼泥了,江盈知调笑说:“顺子,你哥有工钱,你没有钱怎么还这么勤快。”

顺子脸皮厚,闻言就合掌说:“当然是求小满姐你赏我一口吃的了。”

被赶来的王三娘瞧见,当即脱下木屐要打他,“你个小猢狲。”

顺子哇的跑进了屋里,王三娘才不搭理,伸手拉过江盈知,“走走,叫小梅顶一会儿,你跟我来一趟。”

“做什么去?”江盈知停下活,鱼丸两个人已经做得很熟了,她不掺和也可以。

王三娘伸指头点点她,“合着你跟小梅一样傻气。”

“小梅不是要蛏子煮水熬蛏油,这会儿不是现成的,你盯着些,拿了水来自己熬不正好。”

她嘀咕,“已经教给她们法子了,又没挣钱,总要挣点旁的回来。”

她想叫小梅多挣点,还有债要慢慢还呢。

王三娘自认识的理多,让江盈知一道去瞧瞧,烂的臭的别剥下去煮,熬的水拿回来,还省了些柴火。

蛏子水有两大桶,饶是江盈知也挑不动,跟王三娘一起挑回去。

到了家后她留人吃饭,“阿姑,在这吃碗海鲜面吧。”

她昨儿买了本地的细米面,也有叫粉干的,渔港落市后有人担了菜来卖,比海鲜贵不少,她只买了一把小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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