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球鞋,用他好哥们关子啸的话来说,这都是他的小老婆,得是以后正宫大老婆才能糟蹋的。
身后传来混着笑的嗓音,格外皮不笑肉不笑的:“说吧,都筹划多久了,整这出报复我呢?”
“……才没有。”
池半夏拿出一贯的无辜:“我也是受害者。”
后座传来动静,斜影从身侧打来。
少年生得高,初中时就是一堆土豆堆里的小白杨,高一暑假更是抽条,小白杨秒变仙鹤,上次量还是一八五,这会看着更高了,大有冲破一米九大关之势。
尤其是她坐在小电驴上,他往她侧边一站,半垂视线瞥来,微薄眼尾稍挑,睥睨的劲,压摄力十足。
池半夏仰头回视,总觉得落了下风,暗自挺直后背:“你干什么?”
贺初衍张口就来:“大小姐,你倒是真想跟我殉情,情真意切的,我寻思还没看到曼哈顿悬日,五月没赶上,想着七月快到了,今晚还不是时候。”
池半夏瞪他。
谁要跟你殉情了……自恋不自恋。
“起来吧大小姐,照你这样骑,百八十年我们都到不了江边。”
池半夏完全不愿挪开。
俯视的目光下,总算说了句:“坐后座不舒服。
贺初衍淡瞥她,满眼都是——那你刚开始磨叽什么?
见他转身。
“等下。”
池半夏突然起身,从另外一边下车。
“不是嫌不舒服?”
“毕竟贺大少爷卖苦力,是奇观,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肩后一缕乌黑发稍微微晃动,微光跳跃。
池半夏从善如流地坐到后座,不忘掬起披肩长发,往后背利落一甩,跟脖子上的金牌吊带分离,双手扶在坐垫下头两侧,双脚也老老实实踩上踏板。
“你就没给我带什么纪念品回来?”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双眼皮很浅,眼睫却乌黑浓长,微微抬眼看人时,用闺蜜施晓潇的话来说,特清纯,纯得能当她主pick的少女偶像,她完全受不了,简直妈欲大爆发。
可向来眼高于顶、目空无人的贺大少爷,显然眼盲心也盲。
“这是眼睛进沙了,要我给你吹啊?”
池半夏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带了,劝你别装。”
“特装就一点都不帅了。”
贺初衍虚抱双臂,随意杵在那,大有一副听你还能继续说出什么疯话的架势。
激将法不成,池半夏果断改变策略:“我还知道想追贺大少爷的人,都从一中排到巴黎铁塔了,您最帅,最酷,最带劲,您可还满意?”
贺初衍似是哼笑了声。
长腿迈上小电驴,他的肩膀宽直,后背却是少年人的瘦削,罩住路灯垂下的白色灯光。
“夸的一般,再接再厉。”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你在苏黎世玩两天了,都没时间给我带纪念品吗?”
“单是回南江的航班都坐了二十二小时,满打满算我也就待了一天。”
“那也有一天,Lindt Home of Chocolate就在那,你要是有心,五分钟都会想起给我带。”
“五分钟能飞到巧克力之家,这算是人类奇迹,你给我示范一下?”
池半夏:“……”
“你就有这么小气?”
“哦,给你带了把瑞士军刀。”
“别以为我不知道飞机不让带。”
“走的托运。”
池半夏将信将疑:“你真带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巧克力,阿衍,你最好是在骗我,不然我明天就把你那些奖牌奖杯,你全部的老婆本都挂到网上卖。”
“然后呢。”
“然后转卖给某个姓贺的冤大头,我自己去买巧克力。”
“行啊,拿着我的老婆本,来贿赂我。池半夏,你够敢想的。”
“那是,你不仁我自然不——”
滋——车轮启动。
突如其来的“后坐力”,池半夏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
晚风扬起乌黑发梢,盛开黑瀑与风声缠绕,慌乱间,女孩伸出纤细双臂,紧紧环住少年的腰。
极淡的薄荷香气撞过鼻尖。
耳畔呼过夏夜风声,晃得香樟树影簌簌,身后单车铃铛声响……明明世界这样喧闹,却在一瞬被划上休止符。
少年气的得逞肆意笑声,从紧贴后背传来。
胸膛好似钻入蝉鸣,与盛夏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