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告诉谢沉,我李晋的儿子不是孬种。”
李泯这下沉默了,且沉默得很彻底。
但谢沉似乎完全没有关怀晚辈的意思,情面这玩意,一般情况下,他不需要为任何人可以留。
以至于面对即将会面的司琦时,这个男人已经自认为不算太差。
同等范围之内,他给出了最大程度的耐心。
“爸爸,你等会走特殊通道?”头等舱不用等摆渡车,有他们自己的出入方式。
“你呢?”
“我要走普通通道,妈妈大抵是在机场等我。”
父亲摆弄着手腕上的冷金属纽扣,慢条斯理地给出了答复:“那我送你。”
谢苡夏之所以这么盘问,为的目的就是避开父母见面的可能,父亲走特殊通道,而她随着人流进入普通机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各行其道。
可父亲却选择了“送她”,且语气笃定,不容拒绝。
“您既然公务在身,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
也就是说,这一面不见也得见,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暗自祈祷之后的戴高乐机场,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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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谢苡夏多虑了。
她的母亲司琦并没有和人在公共场合发生冲突的兴趣,她在意外在的形象早就超出了在意前夫谢沉本身。
诚然,母亲的长相和身材是出挑的,以至于从下飞机、步入机场出口的同时,明丽的女人就吸引了包括她在内大多数乘客的注意。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旗袍,身段很好,岁月似乎刻意地在她身上驻足,让她拥有不败的容颜,她不会让你觉得有不可言说的风情,她的美建立在生活的基础之上,又超脱于生活,立于生活之上。
美是健康而又直观的。
谢苡夏很高兴那样的人当她的妈妈,而眼前的母亲有多明艳动人,之后面对她的下场,身为女儿的她就有多无助。
很快,她扫视了自己身旁的父亲一眼。
灾难的起源,正站在她的不远处,她无力驱赶——
“妈妈。”
“宝宝。”母亲招手。
她招手的样子也是可爱的,是那种会有很明显的幅度、生怕她的小孩来不见她的程度。
让谢苡夏心脏一紧、收缩的在于父亲谢沉的进步始终紧随其后,挥之不散。
然而,母亲司琦的目光却完全略过了父亲,好比是当这个人压根儿不存在似的。
人们看不见她对过去生活的留恋、埋怨、不甘。
她足够决绝到会让人觉得她走过这段路,从来就不会回头看了。
但司琦本人足够清楚,她之所以漠视谢沉,将他彻底的当做空气,不为别的,前几天发生的插曲以及之后惹出的麻烦,还历历在目呢。
她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
李泯见到苡夏妈妈,也是亲热的,谁叫小时候去夏夏家里玩,陪同他们一起玩耍的队伍中,一定出现过司琦阿姨的身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快胡子拉碴了,结果司琦阿姨却完全没有变样。
就和阳台上和他们一起玩水枪时一个模样。
李泯跑到人家跟前去,仰着笑脸地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啊,李泯。”
“听夏夏说,今天可是你买的飞机票,那之后你在巴黎的这段时光,记得找阿姨请客吃饭哦。”
司琦在转身告别前莞尔一笑:“希望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见到谢叔叔的前妻,美得光彩照人且如此关照晚辈的司琦,李泯一扫之前在高空之上的阴霾。
这两种差别对待,很难将这截然不同的两人联系在一起,将他们视为曾经的夫妻。
要知道,连自己都受到了待见,这会儿谢叔叔的身份倒显得有几分尴尬了。
所有人都能得到司琦阿姨的照拂,如此一来,形单影只的谢沉尤为格格不入。
男人被遗忘在角落的一隅。
他以为,以谢叔叔和他前妻的关系,多半也会和熟人一样打个照面,可司琦阿姨似乎也顾不得这虚假的客套,她彻头彻尾的无视,好像这个生命当中与之曾经有过关联的人,如今已经完全形同陌路。
……
“谢叔叔,你怎么了?”
李泯不得不承认,望向谢苡夏和司琦阿姨离开的背景,他愈发感到周遭的低气压。
谢叔叔突然将手中的行李箱托付给了他。
且动作十分草率,像是完全顾不及他这只深黑色的Tumi.
素来端着的清冷的男人正急切地往机场与他的出口背道而驰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