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给小丫头找个金贵的后爹?可现成的李直忌不也挺好?为什么就非得找那多事的太孙?
谢香旋急得皱了眉,“你仔细瞧瞧咱们小淑像谁?”“……?”
史博志转过头将小丫头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谢香旋便在旁继续说,“我今儿早起抱着她左看右看,就觉得像谁,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直到适才瞧着小妹对那位选妃的反应,我才恍然大悟这丫头到底像了谁。现在叫我再瞧,这丫头何止是像,那简直跟那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才说,小妹这不是胡闹。”“不得了,确实像一一”
史博志这书呆子这会儿听了自家夫人的解释,才总算大彻大悟。可他那句太孙还未吐出口,便被谢香旋伸手捂着嘴巴,硬生生给塞了回去,“你快给我小声点。”史博志冷静下来,却仍是不敢置信,他只道:“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一一”
“小妹与那位,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史博志自是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
若当朝太孙真是自己外甥的爹,那当年他要打断他腿的事怎么算?
谢香旋倒比他淡定,只看谢香旋轻轻环臂靠在晃动的马车里,同身边人交代,“世间之事,没有什么可能,也没有什么不可能。但史博志我可跟你说,这事小妹不提,你可千万别问。她想做什么,咱们只管帮她托底便是。我瞧着小妹不是个拎不清的,我信她有自己的主意。”谢香旋语重心长的说罢,史博志却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静。谢香旋便无奈复说了句:“我跟你说的你可明白?”
史博志转过头,他不信,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跟身边人说:“好,我都听夫人的。”
贵女们的庚帖递上去的那天,老皇帝和老皇后,还有太子妃都已各自拿了主意,甚至将初选拟定的名册列了个大概。送去谢沉书那,也只不过走个过场,给太孙个面子罢了。
琊川端着董内侍从御前送来的帖子时,谢沉书正坐在寝殿里,帮老皇帝处理政务。
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完全将人淹没。
谢沉书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不去想她。可为什么越忙碌,就越空虚?
谢沉书一刻也不敢让自己懈怠下来,因为每当夜里一个人躺上那张冰冷的床铺,他都会去怀念清风使带给自己的温度。
琊川站在桌案前,左右扫视,一时竟不知该将选妃的帖子搁向何处。他便问:“殿下,这些帖子,要放哪去?”谢沉书抬眸毫不在意地应了声:“放地上。”地上?
琊川摇摇头。
他约摸着眼前人压根就没放下那档子事,不若怎会对自己选妃的事这般不上心。
转头将贵女们的帖子仔细放在谢沉书身旁的地板上,琊川看着勤于政务的太孙,忍不住出言说:“殿下,您别怪属下多嘴,虽说圣上和太子妃那边已经有了定夺,但不管结论如何,你好歹选几个册子意思一下,不若落人口实。太子妃那边也会派人来问,为了避免些麻烦,您就委屈着看看?”
谢沉书勾画奏折的手忽而停顿,
他将眼眸定在朱砂滴落的纸面上,沉默不语。下一刻,风自北边穿堂而过,悄然翻开他身侧某本不起眼的庚帖,便将某个清秀淡雅的名姓留在了他的注意里。谢沉书搁下朱笔,伸手拿起那本被翻开的庚帖,望着上头的名字,沉声念道:“史云腴。”
味似云腴美,形如玉脑圆。
淡淡两字,又将他的思绪拉回那年草舍廊下,为清风使煮过的那盏茶。
他真的太想见见她。
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都能叫谢沉书联想起她。可怜他压根不知,自己这一刻和彼时人离得是多么的近。他甚至还因此错过了第二页,那个难以忘怀的望安十六年,六月初一。
盯着睢阳郡公府长房三娘几个字,谢沉书又是半响沉默。
直到,琊川川在旁误以为谢沉书开窍,便替他递来史云鸢的帖子说:“殿下,这睢阳郡公家还有个五娘子,您要不要也一并瞧瞧?”
他才合上史云腴的庚帖,无动于衷将其递还给琊川道:“不必瞧了,郡公府就留这个。其余的,你替本王随意选几个给母亲呈去。本王待会儿还要到御前议事,你弄好便退下吧。”
眼前人的语气冰冷又决绝,不带有一丝缓和。琊川川便赶忙弃了史家五娘的庚帖,接过史家三娘的那份,恭敬应了声:“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