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以为是暂时拥堵,谁知车子一直行驶缓慢,她偷偷掀起帘子朝外张望,才发现一条街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仔细一听,吵杂的话语全都是围绕着放榜、解元二字。今天居然是放榜日。
虽说还不到春闱,没能决出状元之才,但京城百姓们都闲得很,喜欢凑热闹。
那热门的解元人选,可是好多人下注了的。而且但凡榜上有名的学子,所在客栈都会放一小串鞭炮以作庆贺,好多人来听个响都觉得开怀!焉闻玉自然是从未凑过这等热闹,登上摘星楼时,俯瞰楼下街道,好多人提前蹲守在榜前,意图争先一睹。他们这个位置,倒是最佳观赏处。
开始上菜了,训德专门安排了宫里不常见的菜色,新颖又美味。
其中还有几个是赤峰传来的做法,烧得热烫的鹅卵石,一一铺上丝薄的肉片,涂抹奶浆。
焉闻玉吃个新鲜,心心情不坏,若是她和祯儿同来,那估计能更开怀。
不多时就放榜了,书童小厮和书生挤成一团,前排众人齐齐高呼此次秋闱的解元的名讳。
竟然不是那几个众所周知的热门学子,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
霎时间,底下的喧哗声直冲上来,惊呼不断,比菜市场还要吵。
而那个学子,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魏鄞修道:“明年春闱有状元游街,敲锣打鼓,更有看头。”
焉闻玉往嘴里塞了一片奶香的烤肉,漫不经心道:“还有好多个月呢。”
状元游街她没见识过,不过戏台上有唱过,金榜题名,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之事。
她不考虑太长远的事情。
陆陆续续有鞭炮声传来,吃过饭,街上的热闹已经散去,唯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在榜前对名单谈论着。焉闻玉也凑近去看了,长长一卷,数不清的名字。看似很多人中举,但比起应试人选,其实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她没有特意去看郑慕远是否高中,只是碰巧,居然一下看见了他的名字。
虽说不怎么靠前,好歹是考上了。
焉闻玉没吭声,只当没看到,匆匆一览就离开了。魏鄞修没有立即回宫,还带她去看了下注的庄家给大家兑钱。
此次爆冷门,押中者寥寥无几,庄家的脸都笑歪了!而来兑钱的幸运儿,同样乐不可支。
焉闻玉见了,不由问道:“赌坊里头也是这样么?”“你想看?"魏鄞修道:“这次不行,时辰不早了。”“那是不是下次可以?“她也没有很想看,不过来了这里顺带想起来。
魏鄞修点头应了:“乌烟瘴气的地方,朕带着你,你才能去。”
焉闻玉没什么意见,乖乖跟他回宫。
不得不说,在宫外晃了一圈,心情确实好转许多。难怪人不开心的时候需要散心。
焉闻玉拿出地契看了看,把它收进首饰盒底层。出去一趟,回来又要换药,睨嬷嬷说那个百香丸很了不得,才能隔日就生龙活虎,只余下一点皮外伤。不过这皮外伤也是够呛的,稍微动作大点就会拉扯到它。
魏鄞修从外间缓缓步入,道:“让朕来。”睨嬷嬷立即撒手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焉闻玉衣衫半解,露出一条光溜溜的胳膊,胸前雪峰沟壑深不可测,半遮半掩。
伤口未结痂,目前还发红,魏鄞修拿起药粉,均匀撒上。
“不可沾水,朕替你沐浴。”
“陛下不必如此。”焉闻玉实在看不透他。“这是最后一次,"魏鄞修的动作轻巧,给她一圈圈缠上纱布,低声道:“朕不会再让你受到惊吓。”焉闻玉看着他没做声。
“还有,"他倾身靠近,用薄唇轻轻触碰她的胳膊,“你可以哭,不准躲起来。”
“啊?“焉闻玉有点反应不过来。
魏鄞修抬眸直视她:“在朕怀里哭,不许去其他地方,听懂了么?”
她摇摇头:“我的耳朵好像聋了。”
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幻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