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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溪月又退回到胡同里,他们像是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情,她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出现打扰到他们,她一退,手里的袋子碰到墙上伸出来的一颗钉子,袋子划破,没兜住梨,一个两个都往地上跑,她忙弯腰去捡。
付明远递给陆峥一根烟,陆峥没接,付明远只能自己夹在手里,他看一眼陆峥,斟酌道,“大哥其实早就想回来见你,但是他身体这两年一直不好,前年动了一个大手术,现在多少恢复了些,不过还是坐不了长途飞机,不然他早飞回来了,他找了你们娘俩这么些年,还以为死之前都见不到你了,你不知道大哥听到你消息的时候,都捂着脸哭了,我跟大哥这么些年,可从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陆峥面无表情。
付明远自认在察言观色方面无人能及,却猜不透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他只能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的病例我已经给大哥传真过去了,大哥找医生看过,国外的医学技术要比国内先进得多,你放心,只要你过去了,做个手术,出不了半年,你说话肯定和正常人没区别,到时候你就能逐步接手所有的事情,大哥只你一个亲儿子,他的一切都会是你的。”陆峥看着他,目光冷冽,让他继续,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付明远既然担了这个传话人,哪怕知道自己会讨人嫌,他肯定也得把他大哥的意思都带到,他继续道,“你现在这个媳妇儿,你要是舍不得,她也愿意,也可以带着她一起过去,到那边身份什么的不是问题,都好办下来,她要是不愿意离家那么远,就给她一笔钱,足够他们全家下半辈子都生活无忧,大哥的意思是总归跟过你一场,肯定不能叫她吃了亏。”梨子滚落了一地,原本黄橙橙的皮,不是磕了一块儿,就是碰到一块儿,还沾上了好多沙子,再带回去收拾也麻烦,谭溪月拿那个破塑料袋子兜着梨,一股脑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她想找手帕擦一下手,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想起来,手帕上次拿来给他擦汗了,她简单地拍了拍手,又提起地上的一堆东西,想先回家了,他应该不会很快结束。
陆峥听付明远说到最后,扯起嘴角笑了笑,眼里全是讥诮,他如果能说话,大概会问上一句,当初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打发我娘的,可惜他不能说话,那他也就懒得再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当初是人渣,现在过了这么些年,大概只会更渣。谭溪月绕着胡同走了一圈,也没走远,她一句话都没给他留,就直接这么回去,也不太好,她停在板面店门前的榕树下,想等那个付总走了,再出去。
板面店外面的桌子旁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已经吃好饭了,胖子正在抽烟,瘦子正在剔牙。
胖子对瘦子说,“欺,你听说了吗,那哑巴真的把镇东那块儿泥洼地给拿下来了。”
瘦子吡着牙,话也说不清楚,“那块儿泥洼地别看不好收拾,可要真收拾出来,那绝对是一块儿宝地,不是说它旁边又要建一条国道了吗,两条国道挨着,那不就是个金三角,干什么买卖不成,到时候就坐等着收钱。”
胖子猛吸一口烟,“我之前听别人提过一嘴,说是林家也想弄那块儿地,林家那姑爷都进到市里了,什么关系打不通,怎么最后还干不过一个哑巴。”
瘦子剔了半天也没剔出什么来,他把牙签叼在嘴里,“瞎”一声,“升得再高有什么用,那哑巴后面可是应老板。”胖子砸吧一口烟,“我就不明白了,应淮不就是一个酒楼老板,哪来的那么大的背景。”
瘦子挑着三角眼看向胖子,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胖子被吊起了胃口,赶紧恭维了几句,瘦子被捧高兴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两个人小声嘀嘀咕咕了半天,夸张的表情堪比在台上唱大戏的,胖子被震惊到,嘴好一会儿才合上,他不解道,“那他怎么会这么帮这个哑巴。”
瘦子猥琐地嘿嘿两声,“谁知道呢,没准当初哑巴他那个娘是他姘头也说不准,那个女人,我见过一次,我去,我都没法形容那种好看,看你一眼,你就感觉骨头全都得酥了。”胖子也跟着笑得更猥琐,“那照你这么说,应老板在那女人的床上不得酥成骨头沫了。”
瘦子吐掉嘴里的牙签,起身扭了扭脖子,“应老板在床上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能想象到那个女人在床上是什么样儿。”
胖子笑得更大声,起身刚要去勾瘦子的脖子,谭溪月提着两兜子东西从他们中间大步走过去,两个人一时不防,脚下打了一下超趄,差点摔倒。
胖子将将站稳脚,破口大骂,“我草,你长没长眼,走路不知道看道儿吗,撞到人了不知道说对不起吗。”谭溪月回身看他们,声音虽轻但不软,“哦,原来我撞到的是人,我还以为我撞的是嘴里乱喷粪的畜生。”胖子看清谭溪月的模样儿,眼睛一亮,刚要软下态度,叫一声好妹妹,听到她的话,又立马翻了脸,“你骂谁是畜生呢,不是,你骂谁乱喷粪呢,我们招你惹你了。”谭溪月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抖,她心心想她真是长本事了,除了钱淑芬那次,这是她第二次和人起这种正面的冲突,还是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