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苏蕴玉斜倚在她的小榻上,自顾自地说着话:“前几天舅舅送了一匣子珠花给我,配我新裁的那身衣裳正好,你是没看见苏蕴珠看见我戴珠花时的表情,哈!反正在她心里我就不配用比她好的东西呗!”
苏蕴雪心说关我屁事,她二十四岁时穿越到了现在这个身体里,如今都过去六七年了,要搁现代都三十岁了,虽然现在的社会只要心态不老,永远都是小姐姐,但也不至于幼稚到整日里听两个小女孩争风吃醋的事吧。
“她不过仗着自己是嫡出,母家身份显赫,就处处都压我一头,如今皇上承认了苏蕴珠和容王的亲事,容王府也来人提亲,这下她更得意了……”苏蕴玉说着说着不由带了些自己没察觉的酸意。
苏蕴雪自动将这些叭叭的废话屏蔽掉,抄书抄的忘我。
苏蕴玉说了半天话发现没人搭理她,扭头一看,苏蕴雪规规矩矩地写着字,眉毛都不动一下。
她顿时有些不高兴,拉下脸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苏蕴雪微微一笑,温声说:“听着呢,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蕴玉不屑道:“嘁!闷葫芦……对了,”随即又转了话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蕴雪,道,“过几日母亲要带我去武昌候府赴宴,要不我跟母亲说,让你也一起去吧。”
苏蕴雪笔尖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随即运笔如常。好几次苏蕴玉总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试探她,苏蕴雪有些不厌其烦,不过这次倒是给她带了个重要信息。
苏蕴雪为难地说:“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不知道该怎么做,怕到时候给太太丢脸,还是不去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云雪微微蹙着眉,神情有些迟疑和胆怯。
苏蕴玉见状轻蔑道:“瞧你那窝囊样。”
苏蕴雪也不说话,依然低头抄书,苏蕴玉自己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走了。
苏蕴玉一走,苏蕴雪把笔一丢,回到内室往床上一摔,倒在软和的被褥里,舒服地叹了口气,总算走了。
崔嬷嬷端了茶进来,看见小姐又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操心地念叨道:“小姐,就算没有人,也要举止娴雅,合乎规矩礼数啊。”
古代的大家闺秀,行起坐卧各方面的礼仪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且要时刻保持。这样优雅是优雅,可总是端着,也很累啊!
苏蕴雪从枕头下摸出一本话本打开来看,两只脚翘在身后晃来晃去,才不管崔嬷嬷的唠叨,她问崔嬷嬷:“花菱呢?”
崔嬷嬷将茶放在床边的五斗柜上,回道:“我让她去厨房拿晚饭去了。”
钦安伯府除了大厨房,老夫人院里、大房和二房各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时大多是大房和老夫人在一起用膳,二房在东院里吃。
何氏却不允许苏蕴雪同桌吃饭,让她将饭菜带回小院自己吃,苏蕴雪的饭都是崔嬷嬷或者花菱去厨房拿回来,很多时候都是些残羹冷炙,后来苏蕴雪让崔嬷嬷想法子买通了厨房的一个婆子,情况才好一些。
苏蕴雪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伯府庶务管理远不如从前,厨房干活的那些婆子们几乎都会浑水摸鱼,捞点油水回家,所以苏蕴雪的小动作并不怎么显眼。
苏蕴雪“哦”了一声,将话本翻了一页,轻声道:“听苏蕴玉说,过几天府里的人都会出去赴宴,我们或许能寻到机会出府一躺。”
崔姨娘是商户女,虽然当初作为妾室不能有嫁妆,还是偷偷带了很多银子做压箱钱,后来瞒着伯府在京郊陆续置了一些田地,并在宣武门大街上买了一间小宅子,离钦安伯府不远不近,不容易被熟人看见,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回来。
崔姨娘将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那个小宅子里,在去田庄前将宅子的事告诉了苏蕴雪。
苏蕴雪平时不能出府,崔嬷嬷却要方便些,偶尔能寻个由头出去,到那边的宅子收拾一番。要是有合适的机会,苏蕴雪也会悄悄过去盘一下田庄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