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处伸出手,张牙舞爪的缠上温离的四肢,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猛地向后拉扯,发狠的往后拖拽。黏腻的触感带着还没有完全干的水渍,沾染在她的衣裙上。
不等容阙拉住她的手,她便消失在黑乎乎的洞穴之中。容阙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眸中戾气翻滚。
是一道断崖,崖下有流动的水声。这里方才并没有路,看来是他方才破壁的时候惊扰到了底下休息的邪魔。随后在扬起的尘雾中,他跳下了断崖。
破空的风声呼啸而过,底下深不见底,他反手扣住石壁,以剑的力量增加他的速度,使他几乎要追上了温离的速度。
黝黑之中那片白过于醒目,温离惊恐的瞪着眼,眼底酿着的泪如泉般涌出。
她在容阙身上看到了决绝,是看淡生死的狠辣。万丈深渊,一跃而下,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勇气。温离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将碧玉剑唤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剑插入石壁之中,而自己则是拽着力气,在怪物与碧玉剑之中夺出几分生机。
容阙的剑劈开了缠绕着她的触肢,随后他揽着温离的腰,嗓音暗沉:“你不是说要御剑吗?就现在!”不等温离反应,碧玉剑被容阙从石壁中拔出,掐起剑诀,碧玉剑立于温离眼前。
那怪物的触肢繁衍速度极快,即使被容阙斩断,很快又生出几根,从深渊底下往上爬飞快的缠在容阙的腰上,趁着他卸力的时候将他往下拖。
温离见状想使唤碧玉剑往下走,但因为被容阙剑诀的控制,碧玉剑分毫不听使唤,疯了似的往上蹿。眼见容阙那白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温离还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尽数淌出,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起了玉简。
是啊,玉简!
温离忙的用碧玉剑化开手心,她很是怕疼,却又怕指尖的血太少,于是将整个手掌都贴在碧玉剑上,微微发狠,那血涌出飞快。
好疼一一
她克制不住的重喘,眼见那血融入玉简之中,她会心的笑了起来:“我现在确定了,你之前肯定是什么魔器。”哪有神器这么邪性,要用血来祭养的?
鲜血将玉简浸的透亮,金黄色的光逐渐演变为深红色,催动着玉简临于半空,玉简上脉络清晰,丝丝渗透。与此同时,容阙身侧也圈起金色光芒,一股魔气从玉简钻入他眉心之中,化入他眼眸中,剑气如风,将想要黏上他的触肢全部砍断。
雪白的衣伤口渗出血水。
“临阵,听令!"他掌心涌起的灵力如同烈火直接烧断了触肢。
那伸缩在暗处的东西被这灼热的火焰烫的退开,突然的收力让他凭空坠下。
幸于有剑托住他的身躯,这才堪堪止住。
但容阙并不想收手,他起身立于剑上,猎猎风吹起他衣袂纷飞,凌乱的发丝缠绕在脖间,寒意深深冒出,那深不见底的断崖甚至没有他眼中暗色骇人。
“想跑?"他勾了勾唇,宛若注视着一滩死物,手中的灵力化为一道寒光,往下砍去。
温离坠下之际,便瞧见那道白衣执剑没入胡乱飞舞的触肢之中,见一道火红的火光蔓延而过,尖细的哀嚎上划破天际,他扶着石壁微喘着气,血迹布满白衣。邪魔昙花一现,死在了他的手中。
容阙微微喘着气,指尖掐在石壁内部,极力稳着身形。断崖深渊漆黑一片,对于邪魔而言是极其有利的作战场地,并且短小狭窄的缝隙之中,只要有足够数量的触肢,就可以让他没有挣扎的可能性,只能被困于此。玉简还亮着,深渊中唯一的光。
不对一一
容阙抬眸看去,只见这狭小缝隙之中,隐隐还有一道亮光正在急速下坠,伴随着迎面而来的光亮,还有她清脆亮丽的声音,几乎要穿破黑暗,将所有恐惧驱散。“容阙,等等我!”
他怔愣在原地,那道光亮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但当他伸出手时,又如同天际繁星,遥不可及。“温离。”
是她,她回来了。
她怎么能回来呢?明明他足以将她送出洞口,只要出去待在山顶上就安全了,为何还要回头。
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唯有耳侧急速略过的风可证明他们到底坠落了多久。谁也不知道这底下到底还有什么怪物,黑暗最能激发人的恐惧。
温离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
触肢缠在人身上时,会生出许许多多都小刺,扎的人生疼。更何况他在林子里时就进行过一番搏斗,伤口尚未痊愈,此时定然又崩开了。
“等等我!"温离几近失声。
他的身影好似海面上漂浮的孤舟,又似暴雨中随时掉落的枯叶,就这般毫无声息,跌落下去。
她触碰到他的指尖,却又一次擦过。
突然,流动的泉水声像是黑夜一道黎明,给了她生机。温离透过玉简的光,发现最底下是汩汩流动的地下湖。“容阙,抬手!"她高声道。
容阙苍白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动了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