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大福飞快接过瓶子,挖出一指翠绿的药膏,逐渐抹在孙女的肿包上。
不愧是老友的秘制药,才接触到皮肤,他就感到阵阵清凉传来,缓解手上皮开肉绽的刺痛。
孙女显然更舒服,脸上的肿包小了一圈,无时无刻的瘙痒得到缓解,她挥着小拳头咯咯笑出声。徐厚福见此,如释重负地闭上眼,“太好了,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
钱秋义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暗示黄晓蝶,“什么老天保佑,该拜的是这位侠女才是。”
“对对对,"徐厚福反应过来,对着黄晓蝶连连鞠躬,“多谢小恩人。”
黄晓蝶年纪小脸皮薄,被人这样真情实感地道谢,她十分难为情,正好瞧见付恩义悄悄起身想要溜走,她眼睛一亮,装作很忙地去压住人,不让这坏家伙逃走。付恩义被巨大的力道摁回地上,原本就作痛的膝盖再次受到重击,痛得他面容扭曲,可嘴巴还要放软说着好话,“女侠饶命啊,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黄晓蝶对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同情,她学着黎大人严肃时的模样,“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说完在心里给自己鼓掌,说的好啊黄晓蝶,足有黎大人的七成架势,瞧瞧眼前的瘪三,都快被她吓死了。他凭什么要给徐家人道歉,付恩义满脸不甘,朝不远处的官差看去,那群蛀虫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扭开头,气得他直发抖,可肩膀上的疼痛越来越重,只能涕泪横流地开口,“师父都是我的错,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徒儿吧!”徐大福瞅着面前这个前倨后恭的人,见付恩义的丑态尽收眼底,想到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最初被背叛时,他想过付恩义后悔求饶,可这事真实发生后,他却只觉没有意思。
他随便挥着挥,“滚吧,我不是你师父。”付恩义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揭过,不仅没有高兴,只觉自己被小瞧,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可面上不敢有任何显露,有黄晓蝶在,他就拿徐大福没办法,只能连滚带爬滚了。
插曲到此结束,黄晓蝶来此是有正事的,就是护送流民去星光村,她问徐家人,“你们要不要去我的村子,那里有吃有喝,还有顶顶好的黎大人,去了保证不会后悔。”徐大福虽不知顶顶好的黎大人是谁,但他们确实没有其他路可以走,而且黄晓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让人不由心生期待,也许她在的村子,确实能人过上好日子吧。
徐三家人抱着怀里的婴儿,来到岔路口等待,这里都是要去星光村的流民,已经等着不少,他们或蹲或站,要不出神发呆,要不机械玩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人说话,即使随着他们加入,也没人出声,或者朝他们看上一眼。钱秋义见此,忐忑忧虑齐齐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凑到徐厚福耳边,“我们去星光村真的对吗?”徐厚福心中同样打鼓,“可除去星光村,我们又能去哪呢,好歹在官差眼皮底下,真要有谋财害命的事,他们肯定会出手,放心吧。”
钱秋义默然,是啊,不去星光村又能去哪呢,奇山县的赈灾粮他们没能吃上,没有力气走到下个县城,想要继续北上已然不可能,这是最后的选择了,而且经过刚才付恩义的事,她也看开了,这世道真要活不下去,一家人一齐归去,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低头,蜜罐难得睡得安详,她俯下身,轻轻蹭了蹭强褓,当初给女儿取名叫做钱蜜罐,就是希望女儿一辈子有享不完的甜蜜,谁曾想出生以来,蜜罐竞没享过一天好日子。
时间在煎熬中过去,队伍终于出发了,前头以及旁侧都有人守着。
钱秋义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可随着管道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凉,远处山头居然还有狼嚎传来,虽然知道是村子,可这个村子太过偏僻,距离县城居然也要走上好几个时辰。
说是食水管够,也就听听就行,她是不信的。原本就僵的气氛,随着长时间的行走越来越差,钱秋义担忧望着黄晓蝶,她虽然不对星光村抱希望,倒很喜欢这个帮过他们的小姑娘,从刚才的事中能看出黄晓蝶脸皮,被人说上两句,怕是能难过好几天。
所以当她听见队伍有人开始抱怨,主动说起星光村的好话,安慰别人同时也安慰自己,“还没到地方呢,到了看看再说,何必在半道上就开始难受?”
抱怨的人应是觉她说得有理,闭上了嘴巴,可依旧带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颓然。
走在前头的黄晓蝶没能察觉到气氛变化,她正在为村子发展而高兴,叽叽喳喳和这些即将加入的村民,说着村子的种种好处,“最近村子有一群鸡鸭,大人说我们以后就能吃上鸡肉鸭肉,好是好,就是鸡鸭太吵。”后面听着的人摇头,心想谁派这小姑娘出来的,说谎也不打草稿,这年头人都没东西吃,拿什么来养鸡养鸭?徐厚福也听见了,和媳妇开玩笑,“恩人要是真养了鸡鸭,把我关进去都行,就给点玉米豆皮,我就啄地上的吃。”
饶是钱秋义心中装着事,也被他这句话逗笑了。黄晓蝶还在说村子里的事,“鸭子一整天嘎嘎叫个不停,鸡也爱打鸣,吵得我们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