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就有一个身影像小燕子一样朝她扑过来,“妈妈!”
“妈妈想你了。“她蹲下亲亲宝贝女儿,不知不觉当初的小团子已经长得很高了。她想抱她都有点吃力了。“老婆,欢迎回家。“周庚礼把一束花递给她。过去十七年,今年初始,是他们认识的第十八年了。李佩央捧着花笑,这男人的浪漫还真是十八年如一日。还好在国外,人少冷清,没人关注他们,她也敢凑过去亲他脸颊,说“我爱你。”
之前说好了,回家就说给他听的。
“还没到家呢。“周庚礼牵住她的手,单手推行李,又耍赖道:“这遍不算,回家再说一次。”
李佩央拽住他俩,“先等等再走。我们要去接一下…妹妹。”
“妹妹′是只阿拉斯加幼犬,至于品种纯不纯,李佩央看不出来,她回国当天,在下雪的路边捡到它的。它当时生了病,在雪里鸣咽地叫,叫声有气无力,但还是被她听见了。
回国这一个月,她不仅照顾老师,还把这只小狗送去了宠物医院治病。小狗的病治好了,她就顺便给它办了手续一起带回了挪威。
遥遥很喜欢这只毛茸茸的小狗,她给它取名叫“Captain”,去哪里都想要带着它。
阿拉斯加犬长得也很快,七八个月就长成了五十斤的大狗。
这些年,徒步登山时,遥遥会牵着它打头阵;冬天滑雪时,Captain也会跟在她后面跑。它最听她的话。一人一狗相互陪伴成长。
十八岁那年,小姑娘考上了德国电影电视学院,正式开始学导演,她把Captain也带到了柏林。那一年,夫妻俩同时送了“两个女儿"去上学、去远方。回程路上,他们十指紧扣,相互依偎。
他忽然问她,还记不记得她把Captain带回来的那晚,他们聊天时说的话。
“记得。”
李佩央还记得那一晚,他们坐在小沙发上,桌子上煮着热茶,咕噜咕噜的开水声。遥遥和Captain玩累了,躺在羊毛地毯上酣睡。
而她靠在他怀里,跟他细说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有一个瞬间,李佩央至今还记忆犹新,是她老师刚刚能开口说话的那晚,他握着师母的手,哽咽地说出四个字一一“若有来生…”
她和导师都是搞了一辈子化学的人,世界上万事万物,有生命的、没生命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元素之间的解构与聚合。灵魂、神明、来生,这些在唯物主义者眼里等同于虚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佩央悄声地走了出去,没有继续听他们的谈话。
当她把这事讲给周庚礼听时,他抱紧了她,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央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不能吻我。在最后一秒钟。"他想在她的爱里死去。
“好。"李佩央把手放进他掌心。那晚,她没有说′如果'',她直接告诉他,“周庚礼,下辈子,我还和你在一起。”他也这么想。不止下辈子,可以的话,周庚礼希望今生也能重来一次。他一定早早地去到她身边。那些风雨他都能替她抵挡。
屋内,他亲吻她,温声告白。
屋外,银涛卷雪,夜潮循环涨落不息。
如我爱你,一生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