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姓张,叫张正则,也是个倒霉可怜的。”
说到这,对面出声讲述的郎君停了下来,卖起关子。
“别停啊,郎君贵姓,在下谢花眠,字有容。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所以,就别藏着掖着。
“谢郎君,在下公子野,字开诚。”
公子野行双手往前,俯身低头回礼。
李朝颜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摆了出来,想着这里光线不足,需要把人挪到外面一点,转头找谢花眠帮忙,一看身后头空空如也,人早就扒拉在木栏处和面的公子野高谈阔论,称兄道弟起来。
靠人不如靠己。
“我来。”
李朝颜正全神贯注地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一个熟悉的声音悄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动作。沈行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脸上带着一抹温和。
李朝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转过身,看着沈行云毫不客气地指挥道,“你把他搬外面一点。”
沈行云搬起人时,谢花眠正听得入迷,公子野的音量不大 ,但是牢房异常安静,其余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他是我的同窗,同是云开书院的学子,不过他可能不认得我,自幼父母双亡,平时靠卖画、抄书为生。
书读得不错,天字班里的头名,就是人异常倒霉,三次下场都没考上。第一次考前一天在夜里被风吹开了窗子,着了凉,在考场发起高烧,人是被抬着出来的。
第二次就是被连带的,隔壁的考生睡着打翻了砚台,被带走时发了疯,冲进了他的号舍撕了他的卷子。
第三次更是无妄之灾,贡院门槛都没进呢,前头的学子被查出夹带,试图逃走时撞到了他,手折了。”
公子野越说越起劲。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此时恨不得来手上来上一盘瓜子炒货。
谢花眠也是惊了,确实是够倒霉的,“不过,开诚兄,你为何知晓那么清楚?”
公子野摆了摆手,“不要在意细枝末节,还要不要听了?”
谢花眠手动闭嘴,那当然是要了。
“再说回他的身世,父母亡后,他由同镇卖豆浆的崔老丈抚养长大,崔老丈膝下有一女,名唤崔盈盈,正则与他女儿云青梅竹马,崔老丈见二人情深意浓,就想把崔盈盈许配给正则。
天有不测风云,正则替崔老丈去了隔壁县探亲,回来就听说崔盈盈被周府的郎君看上了,已经抬入了府,而崔老丈呢,说是突发疾病落水身亡了,连个尸首也没找到。周府的人说崔盈盈听闻此事,连夜盗取了周府的财宝跑了。”
李朝颜已经为张正则针灸完,正在擦拭银针,听闻公子野所说,手上一滞,“那为何到了这大狱中?还满身伤痕。”
公子野大喜,竟是女郎的声音,清脆如玉珠,洋洋盈耳,想必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的美人,大喜过望,“那女郎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当即坐到牢房门前来,要与女郎好好说道说道。
“他自是不信,闹上了周府,周家家主周正清在符离可是有名大善人,铺路修桥,建立善堂,资助困难的学子,哪件不是好事?他隔三岔五去人家府前闹,周家人也当他是关心则乱,轻轻放下。
再闹也是要吃饭的,正则之前的雇主杨员外邀请他画一幅祝寿图。没想到,隔日就传出来杨员外被杀身亡的消息,丫鬟、奴仆为证,这期间只有他一人出入。”
这不,到这了,伤自然是被衙役用刑打的,牢狱中屈打成招的还少吗?
李朝颜听完点头,确实挺倒霉的。
沈行云不做表态,在李朝颜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坐下休息,时刻提醒着李朝颜,他可是个‘受伤’的病人。
李朝颜和沈行云闭目养神,实则思索着要如何出这牢狱。
她没有朋友,来此处是为了寻裴寂,人还没找到,就被困在了这。出去要赎金,摸着兜里裴寂留的那点银子,按照狱友的说法,县令是个贪的,这点银子怕是还不够赎她一根手指头。
沈行云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他只带了一护卫秘密前来,东西还没找到,惊动了汴京那边的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星斗流转,归入云海,一夜无话。
“醒醒……醒醒,别睡了。”
衙役头目拎着一大串钥匙进来,试了两遍后才打开了牢房门。衙役踹了一脚谢花眠催促着几人。
谢花眠醒来后迷迷糊糊看着来人。
李朝颜和沈行云听到开门的动静,同时睁开了眼,“昨夜自己居然睡着了?”各自警惕地互看了一眼对方。
“还有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衙役头目可不管几人在想什么,拿钱办事,有钱自然什么都好说。
三人跟着头目走出牢门,谢花眠问道,“官爷,什么事啊?”
“你们可以走了。”
谢花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