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逐渐淡去,天边开始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晨光。
昨夜归途匆匆,夜色已深。沈行云心中虽知前往拜访理应先递上拜帖,但事态紧急,容不得半点耽搁。
沈行云带着李朝颜以及随行的几人,在客栈内享用了早食。
早食过后,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客栈的前门已经停好了马车,马匹健壮,车辕上挂着精美的铜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
李朝颜几人依次登上马车,各自找好位置坐下。唐九斤把踏凳放好,挥动马鞭。
沿街卖馄饨和包子的摊子已经支起,客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等待着。前来集市做买卖的商贩,脚步或轻或重,或快或慢,推着装满货物的手推车,穿梭在长长的街巷中,偶尔碰上友人,停下来打个招呼,又快速离去。
马车逐渐离了闹市,沿着青石板的长街,向着杨府驶去。
谢花眠推了一下公子野,和公子野换了位置,坐到了李朝颜旁边。他顺着李朝颜的视线看去,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有什么好东西让他也瞅一瞅。
李朝颜挑起窗帘一角,看着外面正出神,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挤了过来。
“碰见了一个脸熟的人。”李朝颜说。
“谁啊?”谢花眠边问着,边伸长了脑袋自己去看,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顿时没了兴趣,“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李朝颜摇头没说话,谢花眠觉得无趣,坐得东倒西歪,软绵绵似无骨地把公子野的隔壁的那个成了靠垫。
沈行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不说话冷脸的模样,你别说,看着是挺吓人的。
杨府很快就到了。
唐九斤敲了门,门房打着哈欠将门开了半边,“是你们啊。”
因为来过一次,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人上门,门房还记得几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门房醒了醒神,语气不太好,“等着。”
大门合上,门房前去通传。
半炷香后,杨管事 出来迎了人进去。
杨管事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说道,“实在抱歉,这些天诚哥儿有些发热,主母一直在照顾着,怠慢了各位贵客。”微微鞠躬,态度谦逊。解释完情况后,杨管事将李朝颜等人带到正堂。
“各位清早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杨管事坐到了主位上,询问道,似乎是怕李朝颜等人觉得杨府不知礼数,解释了一句,“家主突然去世,府中乱糟糟的。诚哥儿还小,顶不起事。家中都是女郎,恐惹人非议,不好出面招待诸位,见谅,见谅!”
沈行云拧着眉心,看来是不想见他们了。
李朝颜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杨管家面前,笑着说道,“杨管家这身衣裳样式挺好看的,不知是哪个绣坊娘子做的?我看着甚是喜欢,也想替我家中老父做一身。”
“女郎孝心感人,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绣坊做的,而是家中的侍女做的,让女郎失望了。”杨管事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那真是可惜了。”李朝颜不动声色,唇角浅浅的笑意没有一丝波澜,在得到杨管事的回复后便坐回了原位。
沈行云适时递过话,“杨管事,既然今日主母不得空,那我们想见见杨家主的各房小娘。”
“这……”杨管事轻轻摸着茶盏边缘,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不太方便吧?”他眉头微皱,良久才缓缓开口。
“是不太方便。”沈行云顺着他的话说,“不过,我们会让李女郎进行问话。”这就方便了。
杨管事捏着杯盖的手一紧,没有理由再拒绝,“我要请示一下主母。”
“可以。”
杨管事茶水未喝一口,吩咐了门外的侍女后离去。
李朝颜看了几眼门口站着的侍女,目不斜视,做着本分工作。
“请问贵府的茅房在哪?”李朝颜抱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茶有点喝多了。”
侍女看了看正堂,“府中路杂,婢子让人带着女郎去。”
李朝颜感激道,“那是最好了。”
“等等,我也需要。”谢花眠站起,摇着他的折扇大摇大摆地跟在李朝颜后面。
沈行云扶额,近段时间头疼得厉害。
公子野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嘴微张又闭紧,不知该说些什么。哪有跟着女郎一同去上茅房的?谢花眠你这理由能再假一点吗?
可是已经出去的谢花眠是看不到了,还颇为高兴地跟带路的侍女逗乐,惹得侍女娇羞不已。
杨佘氏对于杨管家的到来并不意外,还以为杨管事已经把人打发了。诚哥儿发热反反复复,杨佘氏日夜忧心,看着人都轻减不少。她看着熟睡的孩子,把喝完的药碗递给边上的侍女,“嘘!”示意杨管家出去说,别将人吵醒了。
杨佘氏出了院子,在走廊处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