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并不认为这桩婚事能顺利进行下去?我们即便答应也极有可能成不了?”
苏庆民面色凝重,点点头说道:“我虽未见过那孩子,但观你所言,那孩子定是个极其灵巧美貌,聪慧俊秀不在子容之下的,如此之人,定非池中物。”
“且那梁国公主是什么人?自韩驸马出了意外,她一介女子硬生生扛起整个家,听闻韩驸马原先的一大堆门客都是她在养。”
“这样的人,心性好强且重利,那张家与她非亲非故,却能让她冒着被驳面子的风险亲自上门提亲,只怕所图甚大。”
陈氏实际并没有苏庆民想得那么深。
只是听梁国公主袒露,她与宫里的永平郡君和广安郡君交好,是替好友的侄女提亲。
便以为这是宫里两位郡君的主意,她是受人所托,全然忘记了梁国公主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被苏庆民一提醒,才猛然记起她的过往,发觉其中蹊跷。
其实梁国公主过往的经历在东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本人平时十分的低调。
低调到只有逢年过节,皇家按例给每位皇亲国戚不同规格的赏赐时,众人才记起东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从梁国公主平时的为人处世联想到她如今的反常,以及令柔即将要进宫的打算,陈氏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摆明存了要送令柔进宫做皇妃的心思。
梁国公主有这种心思不奇怪,那么曹氏呢?
她也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把他们家子容当做备选方案么?
这样一想,陈氏顿时怒不可遏。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竟成了别人眼中的垫脚石!
“官人,我看这桩婚事不要也罢!咱们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在她们眼中竟然是可有可无的配菜!子容可以晚婚,但我绝不容许他受到这样的侮辱!”陈氏脸色铁青,眉头紧皱,显然气得不轻。
苏庆民见状,忙安抚她。
“夫人,你先别激动,我与张兄相识半生,他品性崇高,我俩书信往来当中,他多次称赞妻子贤德,想来那曹娘子并非是那等市侩龌蹉之人,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若不然,你找个时间将那曹娘子约出来详谈一番,若是误会,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是,那就依夫人所言,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二人思来想去,终是觉得这个方法最稳妥,因此隔天陈氏就给曹氏下了帖子。
这次两人都没有带孩子,只是两个大人敞开心扉深谈。
过程中,曹氏发现自己被误会后,也是急忙解释。
说自己并没有将子容当成备胎,而是想到两家知根知底,两个孩子也是难得的相处和谐,因此才动了说亲的心思。
又当着陈氏的面,声泪俱下哭诉自己一个寡妇为女儿千方百计筹谋打算的艰难。
说自己倘若不答应送令柔进宫,公主府承诺给的好处就都不会有,届时令柔长大后,就要面临丧父且家境败落的情况,再难找到好人家。
她身为母亲,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的好姻缘被毁,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末了,又示弱。
说就算苏家不答应也没关心,只希望两家结不成亲,却也不要成为仇人,就当全她父亲和苏大人之间的情谊,尽量让上一辈的交情也在下一辈传承下去。
陈氏当家多年,苏庆民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她也插手不少,可不是好糊弄的,倘若曹氏说谎做戏,她一定能察觉出来。
但曹氏偏偏说的还就是实情,只不过是选择性地说出部分实情。
可部分的实情也是实情呀。
因的确无半分虚言,这下由不得陈氏不信。
既然发现是个误会,那么这桩婚事自然顺理成章拍板定下。
两家人在苏家会面,并在梁国大长公主的见证下交换信物。
由此,两家正式结为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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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公主府里一共养了二十多位女孩子,经过重重选拔,只有两位女孩脱颖而出,一位姓郑,名芝芝,一位姓连,名竹茹。
这两个女孩子是以给宫里输送乐工和歌伎名义进宫的。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因此只凭梁国公主一人就能办妥。
但令柔是以太妃养女的身份进宫,将后要与众嫔妃一起生活在掖庭的。
掖庭是天子和太后等一众贵人所居之处,人员进出往来都卡的十分严苛。
而大、小张氏位份都偏低,梁国公主本人也势微,为了让令柔顺利进宫,三人不得已求助更有权势的人物。
倘若去求刘太后,就冲她对皇帝的掌控欲,十有八九不会成功。
思量过后,大、小张氏决定去求保庆宫的杨太妃。
当今天子名义上虽是刘太后所出,但打一生下来就抱给了杨太妃哺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