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养了他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外加他们刘家自发迹以来家风一直很正,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到时哭一哭先帝,再对皇帝伏低做小一些,有很大可能可以度过这次险境。
当然,不得不提的一件事就是,当今皇后郭氏的嫡亲妹妹嫁给了他舅舅家的大儿子,两家可是妥妥的姻亲。杨太妃又一向唯他姑妈马首是瞻。
有这样两个能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的人做担保,其实逃过太后死后全家被清算的命运真的大有可能!但若太后执意称帝,这一切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在刘从广不长的生命中,刘太后是从除他爹妈以外最疼爱他、最为他着想的人。
就连他的婚事都是斟酌再斟酌,最后给他定下八王爷的女儿赵氏一一栖霞县主,真正的金枝玉叶。
八王爷排行第八,是太宗皇帝最小的儿子,先帝的亲兄弟,自幼为太宗皇帝和先帝所钟爱。
先帝没有女儿长大成人,他的夫人便成了帝国最尊贵的金枝玉叶之一。
即便八王爷在圣上登基初年得了疯病,已经不管事,权势不复当年,却依旧不能抹杀他夫人高贵的血统。夫人出身显赫,貌美而贤惠,刘从广本人对这门亲事是极其满意的,连带着对太后,这个一手促成这门婚事的人都感激不尽。
如今爹和哥哥都已经去世,刘府只剩下他苦苦支撑,他不相信,处处为自己着想、疼爱自己如斯的姑妈会对他的生死存亡不屑一顾。
但是现在,他看着上面身穿龙袍威严赫赫的刘太后,只觉得她的神情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冷漠……刘太后显然颇享用这段奉承话,面色顿时和蔼不少。“广儿,好孩子,你父亲和兄长俱已去世,永年年纪小,尚且不知事。你如今是我刘家唯一能担事的男丁,你知道姑妈一向像疼爱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你,如今姑妈身染重疾,太医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活头了,我而今就想在闭眼前完成一件心心愿,你可愿支持姑妈完成心愿?”
刘从广嗟叹,有他拒绝的余地么?
深吸一口气,刘从广五体投地而跪,高声呼喊。“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太后知道自己这个侄儿虽胆小怕事,但一向聪明伶俐。见他如此听话,那抹原本因即将称帝的野望与兴奋而被掩盖的愧疚,反倒重新冲出了束缚,让刘太后一惯冷硬的心肠难得不舒服起来。
不过,这小小的不舒服,在看到刘从广身上的锦衣华服、朱缨宝饰后,又很快烟消云散,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是啊,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赐予的,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而今唯有这一个心愿,他们难道不应该鼎力支持么?刘太后阖上眼,眼角落下一滴泪。
刘从广从皇宫回来后一直魂不守舍。
夜晚,夫妻二人换上寝衣准备就寝。
赵夫人见丈夫面向床外盘腿坐着,平时睡觉盖的被子被他裹在身上,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脸上的表情欲哭无泪,如丧考她。
赵夫人想忽视都难。
坐到他身边,觑着他脸上的神色,犹豫着问道:“你今日不是进宫了么?怎么吓成这副模样?”
刘从广充耳不闻妻子的询问,只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
赵夫人从小娇生惯养,是个十足的暴脾气,见自己说话如放屁,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陡然一变。
“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被哪位大人告了御状,因此被太后召进宫责骂,才有这副死样子!”见刘从广依旧不答话,以为自己猜对了,火气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将刘从广身上的被子一掀,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声呵斥:“好啊你,半日不见,胆子竟肥了,不仅干坏事,还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刘从广心里头正烦,哪有心思理她,可赵夫人又一直在他耳边问个不停。
经慈寿宫一事,刘从广的心理防线已然岌岌可危,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恐惧中,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如今被妻子一闹,彻底绷不住了。
干脆将被子一掀,站在地上指着妻子的鼻子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呵斥道:“收拾!收拾!你整天知道就收拾别人,收拾我!我告诉你,我们刘家就要大祸临头了!你识相点赶紧滚回娘家,否则就等着一起陪葬吧!”
里头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外面丫鬟的注意。这两夫妻时常拌嘴,不过总是赵夫人这个东风死死压制刘从广这个西风。
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今天她们依稀听着,情况好像大不一样?果然,片刻的安静过后,就看见刘从广寒着一张脸,身穿寝衣,披头散发,赤脚从里面摔门而出,再不见踪影。丫鬟们都傻了。
一直到鸦雀无声的里屋突然传来赵夫人惊天动地的哭声。她们这才反应过来。
事情闹大发了!
于是有些赶忙进去安抚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