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他那急切的样子,恐怕再不让他去,他就一直这样烦人下去,直到她答应为止。她被烦得不行,挥挥手赶他们:“行了行了,你们去吧,我给你们缝。”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向门外跑去。看着孩子的背影,娘亲无奈地笑骂了一声:“这俩孩子。以后没了娘,还有谁给你们缝啊。”
夕阳在院中洒下柔和的金色光辉,晚风沉静又空茫,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莫念从回忆中惊醒,看见宋瓷竹正一针一线帮她缝着衣袖。
“师姐……”莫念唤了她一声,待她抬起头,却又想不起自己为何要喊她,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
宋瓷竹也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莫念道:“师姐,你上次回家,见到你娘了吗,都跟她说了什么呀?”
“见到了。”宋瓷竹手中的针穿过布料,拉紧,绕两圈打了个结,将线剪断,“但我没有同她说话。”
她只是远远看了一会儿,将银钱放在了窗前。
莫念不明白:“为什么?”
宋瓷竹看着她,似乎是想笑,但勾起的唇角最终还是无力地落下去:“念念,你知道吗?我十四岁那年,我爹娘为了给我哥哥娶媳妇,让我嫁给一个城东的鳏夫。”
她哭过,也闹过,流着泪问娘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娘亲只是不舍地望着她,然后说她一个姑娘家,这就是她的命。
宋瓷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命就该不幸?为什么她的家人要拿她去换另一个姑娘?这世道从来如此吗?
于是宋瓷竹逃了。
她穿着布料劣质的不合身嫁衣——针脚却细密,是她娘帮她缝的,一边缝一边落泪,还絮絮叨叨叮嘱她许多事,怕她嫁过去受欺负——逃出送亲队伍,一直跑一直跑。
“我不是跟你说过,青山剑者他除了凶了些,其实人好吗?”宋瓷竹道,“就是他把我捡回天澜的。”
十四岁的少女终于力竭,瘫坐在地,无声地哭。
她不知道能去哪里,天地茫茫,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熬了一个无望的夜晚,就在她站起身,想找一个了断时,回青州除妖的青山剑者路过。
“青山剑者本来只想就近把我送到城里,但我说想随他去天澜。”
宋瓷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勇气,跪下来拼命求他。好在她确实有几分被埋没的修道天资,青山剑者便将她带到天澜宗的外门,直言若是她能经受住考验,便可以留下来。
她经受住了,成了外门弟子,又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才进入内门。
“其实咱们宗门有不少弟子都是像我一样被长老捡回来的。”
宋瓷竹微微地笑了,“有长老说我更适合修医道。可我想当个剑修。”
这样的话,即使一无所有,也有手中紧握着的剑,伴她度过幕天席地的那个寒夜。
莫念久久无言,然后学着宋青隐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宋青隐眼睛弯成温柔的月牙:“念念,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应该很辛苦吧?”
莫念下意识想要摇头,略一迟疑,轻轻点了点头。
“演武比试还没有结束。”宋瓷竹道,“我和阿英已经输了,但你还可以继续。”
温热的掌心覆在莫念的手背上:“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