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就好。”阮唐的声音有些黏糊,想了想,尽力找着话题,“听说你是中考状元,好厉害啊。”
时砚景拾敛瞳光,静静:“你成绩也很厉害。”
“我?”阮唐似乎没想到人会这么说。
“在办公室,见过你的成绩单。”时砚景说话极慢,又或者说每个字都很认真,像缓速聚焦,“课间也听人说过。”
阮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在课间有群女同学围绕过来、谈起过关于阮唐成绩和暑假舞蹈比赛冠军的事。
只是后桌沉默如雕塑的时砚景,居然有细心听身边每一个人说话吗?
阮唐有些讶异。
默了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拽紧手中的餐盘,开口:“那,我先走了?”
时砚景不置可否,沉默着替她拉开门。
擦肩而过时,阮唐好像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她脚步一顿,偏头仰着微红的脸,漉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砚景,空气流经过喉管,话声清亮:
“好像一直都没有机会自我介绍呢,你好,我叫阮唐。”
她甜笑着,说得认真:
“以后我们既是邻居、又是同学啦,请多多指教!”
像是夏日里咕噜冒泡的樱桃汽水,也像是天际最烂漫的云彩,总之时砚景就这么在阮唐的笑意里、罕见地失神一瞬。
直到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砚景才关上家门,走到餐桌上那个保温壶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对啦,杨枝甘露要趁热吃,我们家都爱吃甜的,如果觉得糖放太多的话,明天告诉我,下次我跟妈妈说少放点糖!”
阮唐离开前说下的这句话似乎还在助听器中回荡,半晌,时砚景拧开壶盖,久违地、吃下了一口平时几乎不碰的甜品。
果然很甜。
客厅内朦胧的光晕像重塑般攀爬到他的肩胛、后颈,最后茸茸地抚摸在发顶。他把自己偎靠在椅子里,想了想,忽然伸手,摘下了左耳上的助听器。
涌入耳道的内容割裂,然后世界好像重新归于死寂的沉默。
可时砚景却在这一片熟悉的寂静中慢慢地将倒出来的那碗杨枝甘露吃完,他瞳珠遮在眼睑下滚了滚,又沉甸甸地重新放置。
直到一碗见底,时砚景想:
这样的甜度,应该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