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斑驳,即便是十一月初的兖市,秋风已经泛着激骨的凉。
上午连上了两节物理课,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在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便已经清醒过来,两两三三地往食堂走去,生怕走慢两步就没有饭吃似的。
文岁和唐褆笙早早就冲向了食堂占座,所以阮唐也不着急,认认真真地记完最后一段笔记,才站起来往后看,只见有风随窗入,吹过白衫少年额前几缕碎发。
“回来再写,快走啦。”阮唐已经略为熟稔地伸手、盖住了时砚景的物理卷子,“先去吃午饭,我看你早上也没吃几口早餐。”
时砚景的视线在那只按着试卷的手上定了定,似是被纤细白皙的指晃了晃,一顿,抬头时已妥帖收好眼底的波澜:
“走吧。”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去。
好像就连阳光也偏爱他俩,洒在发梢上泛着金黄色的暖光,阮唐紧了紧身上明显略为宽大的校服外套,担忧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早上把外套给了我,你真的不冷吗?”
内里只穿了件白衫的时砚景目不斜视:“不冷。”
顿了顿,他偏头望向身边穿着自己外套、好像试图要脱下来换给自己的阮唐,再开口,好像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真的不冷,你穿好,不然感冒。”
阮唐这才放下试图拉开拉链的手,摸了摸鼻子。
都怪早上她一边走路一边吃早餐的时候不小心,将牛奶洒在了自己的校服外套上,只好脱了下来,可秋风太凉,吹过来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再抬头时,阮唐身上就多了件宽大的校服外套——
时砚景默默地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眉头微蹙,简短地蹦出两个字:
“穿着。”
想了想,又补充了两个字:“别脱。”
言简意洁。
导致阮唐一上午都频繁回头,生怕时砚景受凉,毕竟他才刚病好不久。
“来,我们走快两步。”阮唐想了想,步伐加快,“到食堂用饭暖暖胃,快快快!”
她小跑几步到前面,又回头笑着看向时砚景,对人招手。
阳光披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得朦胧,略长的外套衣袖遮住了手,于是连招手也变得荡漾。
时砚景悄无声息地怔了怔,旋即轻勾唇瓣,应声:
“别跑,小心看路。”
一向沉郁的眉眼也似弯成了月。
柏辰的食堂人声鼎沸,在严格的品质监控之下,这里的饭菜都好吃又健康,阮唐刚踏入食堂大门,鼻尖就立马就被暖暖的香味包围。
她微扬起下巴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站起来招手的唐褆笙,快步走过去坐下,还不忘招呼时砚景坐在自己身边。
不锈钢的桌上已经摆着两份打好的饭菜,唐褆笙望了眼坐下的时砚景,朝阮唐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阮唐伸手轻轻掐了掐唐褆笙的脸颊:“笙笙最好啦。”
周围有其他班的同学,看见时砚景坐下,默默地开始交头接耳,目光悄悄地在他和阮唐身上巡梭着,可时砚景却恍若未闻,只用纸巾擦拭了下两份筷子,其中一双递给阮唐,然后自己开始默默地低头吃饭。
还不忘抬头朝唐褆笙看了眼,微微颔首以示对帮忙占座打饭的感谢。
动作熟稔,一气呵成。
这得归功于这段时间以来,阮唐每天都拉着他一起跟唐褆笙她们吃午饭和晚饭,对那天晚上那句“照顾你”的承诺实行得妥妥帖帖。
唐褆笙讨好地向时砚景笑了笑,十分感谢:“不客气,还得谢谢学神你让我蹭了阮阮的补习,我这周周考成绩好了不少,我妈都不骂我了!”
时砚景沉默吃饭。
好在相处一段时间了,都已经知道时砚景是什么性格,所以唐褆笙根本不在意,只悄悄朝阮唐挤眉弄眼,趁着食堂人多声杂,凑近了咬耳朵:
“我看你俩指定行。”
把耳朵伸过去以为人要跟自己说什么秘密的阮唐一顿,旋即脸颊就浮上了两朵红晕,她先是悄悄偏头看了时砚景一眼,见人像是听不到一样没有反应才放心,而后嗔了唐褆笙一句:
“你说什么呢!”
唐褆笙嘿嘿一笑,将阮唐所有小动作和小表情都看在眼底,意味深长:
“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帮你占了一次塔罗牌,你猜怎么着?”
阮唐知道她要故意卖关子,筷子戳了戳铁盘上的排骨,还是没忍住:“什么?”
唐褆笙压低了声音,可表情明显笑得张扬:“每一张都说你桃花朵朵开,很受异性的宠爱。”
阮唐咬着筷子,连耳尖都通红:“你好闲啊。”
“我可不闲,我每天晚上都在忙碌的学业之余肩负起你的感情之路。”唐褆笙啧了一声,往嘴里塞了块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