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点头又摇头:“想也不想。”
徐瑾挑眉,心想说话这么矛盾,看来姑娘你是有故事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有什么故事藏在心底。
“展开说说?”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女孩没好气地道,心说你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与人交往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吗?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还是个侵犯我领地的暴力分子,凭什么让我吐露心事?
徐瑾笑了笑:“其实陌生人比熟人更适合做倾听者,尤其是见了一面就不会再见的陌生人,就比如说你我。”
“你这又是什么歪理?”女孩并不置信,心想哪有人会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吐露心事的?
“这并不是歪理。”徐瑾说,“你想啊,我又不知道你是谁,你在我面前相当于是戴上了面具,你对我说的事即便是从我这里流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具体是发生在谁身上。”
听徐瑾这么一说,女孩竟觉得徐瑾说的这通歪理正了几分,于是她开始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吐露这件事。
徐瑾看出了她的犹豫,便继续加码。
“我猜你应该是一个人独行很久了吧?大概也很久没跟别人好好说过话?人孤独太久都会想和别人说几句话的,正好我就在这里,跟我说几句又何妨呢?”
女孩叹了口气:“你猜得很对,我确实是很久没跟别人说过话了。
左右命都掐在你手里了,我跟你说几句确实也没什么影响。
事情还要从上一次怪兽袭击事件说起,上一次袭击事件发生时,我和我的家人正在家里庆祝生日,我的生日。
就在那天夜里,怪兽带着滔天的海潮来了,它轻易地摧毁了我所在的那栋楼。
我本该被大楼的砖石压死,但我没有,因为我的父母用身体护住了我。
被救援人员从废墟挖出后,愧疚就一直折磨着我。
我的父母死在了灾难中,而我却活着,我为此感到愧疚,恨不得死在废墟里的是我,活着的是我父母。
这愧疚就是我想死的原因。
我的命是我的父母拼命保下来的,如果我没能好好活着,就辜负了他们的付出。
这是我不想死的原因。
我就这么在想死与不想死之间挣扎着,痛苦地、浑浑噩噩地活着。”
“你是个道德高尚的女孩子。”徐瑾的语气中带着赞叹与宽慰。
女孩疑惑:“你什么意思?”
徐瑾为女孩解惑:“你这是一种名为‘幸存者愧疚’的心理学现象,这种现象一般只会出现在道德水平比较高的个体身上。
因为道德水平高,所以会觉得别人死去而自己幸存的事实不公平,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自己,由此就引发了愧疚。”
“真的假的?”女孩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这是英国心理学家stephen joseph的理论,你不信的话可以用手机查。”徐瑾温暖一笑,“放心吧,我读书多,不会骗你的。”
心理学这种东西徐瑾确实是懂的,毕竟人文社科也算科学,也在徐瑾获得的科学知识中。
女孩平静地道:“我离群索居很久了,手机这种东西早就扔掉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离群索居?”徐瑾追问,“只是‘幸存者愧疚’的话,应该不足以让你自闭?”
“人群对我来说太危险。”女孩回答。
徐瑾懂了,又是漂亮女孩的生存困境,这个姑娘没有她那样强悍的战斗力,躲起来会更安全。
“那你吃什么?你身上这些东西又是哪里来的?”徐瑾又生成一个疑惑,疑惑这个柔弱的女孩是从哪里搞到这些战略物资的。
“全都是在这栋楼里找到的。”女孩说,“以前住在这里的都是富人,他们跑得很仓促,很多生活物资都没有带走,单就这层楼的存货就够我生存很久了。”
行吧,有钱人藏点违禁品也算合理。
“不会有地下势力来淘金吗?”徐瑾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会有,但他们一般不会淘低楼层。”女孩说,“他们默认低楼层都是被淘干净了的,都是直接往高楼层走。”
“是我不守规矩了,我向你道歉。”徐瑾一把搂住女孩的肩,“走吧,带我去你休息的地方。”
被徐瑾搂住的女孩身体僵了一下,心说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吧?你这么自来熟地搂我,搞得好像咱俩是好闺蜜似的不对,我在想什么,这家伙是入侵我领地的劫匪,我干嘛把她想得那么和善
内心戏是十足十,行动上却是不自觉地按着徐瑾的指示走。
女孩带着徐瑾上了两步楼梯,来到三楼的廊道中。
再在廊道中走过几步,女孩推开一道门,领着徐瑾走进了一套复式房。
房子的客厅沙发上覆着简单的被褥,显然是女孩平常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