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像一块细腻的天鹅绒。
遥远的恒星送来过去的光彩,刺破这块天鹅绒,点上恒河沙数的钻石。
巨大的行星在虚空中缓缓旋转,它们的大气层映着太阳的光,显出标志性的蓝白相间。
这是一幅宁静又神秘的画面,藏着数十亿年的浩瀚与邈远。
数十亿年的时光里,有太多的事发生,这颗行星上的生命换了一茬又一茬,却不改行星的存在。
宇宙中没有什么东西是长存不朽的,行星也一样,它只是恰好生在一个稳定的恒星系,得以拥有稍长的生命。
它或许等不到自然老死了,有太多太多的强大生命盯上了它。
这些生命或是它养育出的,或是从宇宙中赶来的,它们大多抱着恶意,或是要占据这颗行星,或是要摧毁这颗行星。
有恶便会有善,总有少数生命不为侵略而来,它们或是路过,或是定居,或是来寻找遗落的亲人。
十五年前,三颗蓝色的发光体落到这颗行星上,留下了一颗,走了两颗向宇宙。
十五年后的今天,又一颗蓝色发光体来了,它刺破深暗的虚空,抵近这个蓝白行星的大气层。
它穿越大气层,落向行星蓝色的边角,落向它十五年前曾抵达过的地方。
发光体渐渐接近地面,最终落到一辆翻倒在东京郊外的越野车上。
越野车主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本已在事故中死去,却在发光体砸下后奇迹般重启了心跳。
天空中传来救援直升机螺旋桨的响声,应急救援队的队员落到地面上,用虎钳破开变形的车门,将昏迷的男人从侧翻的车里拉了出来,绑上担架拉上救援直升机。
救援直升机不再悬停,旋转着螺旋桨脱离夜空,飞向远端灯火辉煌宛若不夜的城市。
高远的夜空中,一个碟状飞行器旋转着降低高度。
若用计算机模拟碟状飞行器的降落点,便能发现它最终将落到那辆越野车发生事故的地点。
只是它注定无法正常降落到地面了,一架黄色涂装的战斗机正向它靠近。
它不是什么抱有善意的东西,操纵它的生物恶劣又傲慢,丝毫不理会战斗机传来的讯息,嚣张地冲战斗机发射激光。
战斗机的飞行员是精锐中的精锐,轻易地操纵飞机躲过了碟状飞行物发射的沟通。
无法沟通的生物是无法讲道理的,但可以跟它讲讲物理,因为物理规律是全宇宙相通的。
战斗机锁定碟状飞行器,发射出两道亮绿色的激光,将碟状飞行器击落。
碟状飞行器坠落在山野中,炸出耀目的火光。
火光之中,恶劣又傲慢的宇宙人走了出来,甫一出现便迅速远遁,令紧随而来准备探查的战斗机探不到半点生命痕迹。
战斗机返航,宇宙人悄然走入人类世界。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命,宇宙人的怪形足够给人类带来恐惧,宇宙人的力量足以消灭人类的生命。
怪形怪状的宇宙人跨过几具人类尸体,捏住了唯一存活的男性人类的脖子。
暗沉沉的夜幕下,在火光的映衬中,宇宙人的怪形消失,只留一个人类的身形。
这个被宇宙人附身的人类戴上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遮住眼睛,缓步走向黑夜。
斗转星移,乌云在夜里去尽,温和的日轮带来清晨。
和柔的晨光穿过城市的钢铁丛林,越过东大医院一间单人病房的窗,点亮了满屋的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气。
阳光渐渐爬上病床,温柔地唤醒了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了站在病床旁的医生。
年轻男人醒来的时间很巧,主治医生正好查房查到他的病房
“你醒了。”主治医生笑着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年轻男人迷茫地转头打量环境:“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东大医院的病房,我是您的主治医生宫本贵让。”主治医生说,“你也真是够幸运的,经历了那么严重的事故却只是昏迷。”
年轻男人坐起身:“我可以出院吗?”
“最好还是多住院观察几天吧。”宫本贵让说,“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出院的话,也可以直接出院。”
年轻男人索性下了床:“请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半小时后,身着登山服的年轻男人站在东大医院门口,手里捏着一个钱包。
年轻男人从钱包里抽出一张证件,证件上印着他的头像,以及,他的名字——“黑田翔太”。
黑田翔太将证件塞回钱包,再将钱包塞回衣兜,随意挑了个方向行走。
他走得很慢,像个从未见过城市的孩子,迷茫又好奇地观察着城市的所有细节。
“先生?请问您是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