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醒来!快醒来!
陆糸冷汗涔涔,呼吸沉重,他觉得自己被鬼压床了。
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就像被强力胶死死粘住,无论如何都掀不开。
身体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尤其是胸口,似乎有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快要窒息而死。
乖崽,方闻,救命!
陆糸想张嘴呼救,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四肢像被冰冻无法动弹。陆糸急得快哭了,他不想离开乖崽和方闻啊。
“喵,喵喵,喵喵。”
小狸花担忧的呼喊声划破黑暗,深渊一样的噩梦里降下一道向上的光梯。
光芒照耀到身上,陆糸感到手脚重新充盈力气。他惊喜若狂,连忙全力踏上光梯,竭力向上奔跑。
出口近了,更近了!
气喘吁吁的陆糸奋力睁眼,发现一双亮晶晶的猫瞳直勾勾望着他。见他醒了,小狸花娇声娇气喵喵喊了几声。
仿佛在说你怎么才醒呀,太阳晒屁股啦。
宠物与主人依偎的画面多么和谐,如果小狸花不是窝在他的胸口的话。
敢情他做噩梦都是因为小狸花。
陆糸抹掉额头的冷汗,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把小狸花举起来:“小调皮,下次不要蹲在爸爸胸口,你已经十斤了。”
口吻充满无奈,因为他看见小狸花歪歪脑袋,长尾巴一甩一甩的,似乎在说下次还敢。
没错,陆余不承认陆糸做噩梦是它的错。
十斤哪里重?
猫天天往森乌背上爬,森乌从没有说过猫重,还让猫多吃多睡长肉肉。
你一个百来斤的人类,难道负重比不过一只不到五十斤的猫咪?
陆余挣脱陆糸卡在它胳肢窝的双手,落在被子上,蹦蹦他的腰,扑扑他的大腿,果不其然陆糸发出嘶嘶的轻呼。
证据一:与方某人夜夜笙歌的后遗症。
“乖崽,别在爸爸身上蹦迪……”陆糸忙不迭支起上半身,迎面扑来一只小狸花,他赶紧抱住。小狸花拱开他的衣领,露出布满红印的皮肤。
证据二:打架这么激烈,身体肯定非常疲累。
逻辑自洽的陆余于是断言,是方闻害你做噩梦的,猫怕你不吃早饭饿死,才过来喊你起床。
乖崽啊,胸口上的十斤跟背上的十斤可不一样。
小狸花满脸的不服气喵喵,福至心灵的陆糸抽抽眼角,一边揉憋闷的胸口,一边按住乱蹭的猫咪。
卧室门口出现方闻高大的身影,男人身穿短袖,露出结实的臂膀,小臂印着一枚咬痕。他围着猫咪围裙,听见动静从厨房过来。
“早安。”方闻噙着笑意,弯下腰隔着小猫亲亲陆糸的嘴角,把薄被往上掖了掖,“你不用起那么早,可以再睡会。”
自从方闻住进来,他们约好每个月抽一天作为休息日。陆糸的花店不营业,方闻的工作暂时搁下,两人两猫享受一日悠闲时光。
休息日不固定,有时候让陆糸定,有时候由方闻定,有时候由陆余定,小猫的爪子摁在日历上哪个空格子上,就是那一天。
小狸花神奇着呢,绝不会选择已经划掉的日期。
今天是陆余点的休息日,两个人类都睡到接近中午。不过,大黑猫依然按时外出,没猫陪的小狸花一定是寂寞了,才来闹他睡觉。
大黑不在,我陪乖崽玩。如此想着的陆糸掀开被子,下床时踉跄了一下,被方闻眼疾手快接进怀中。
“围裙上都是油渍,这下把你弄脏了。”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
陆糸脸腾地烧起来,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想歪啊!能不能加上睡衣二字!
喵,喵喵。
小狸花锲而不舍在他们脚边蹦跶,拖长尾音的叫声很有谴责抱怨的意味。
拍掉腰间方闻炙热的手掌,陆糸像被踩到尾巴尖的猫,红着脸一把抄起小狸花,步伐凌乱地往客厅走:“乖崽,爸爸给你拿吃的。”
屋里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方闻摩挲留有余温的指尖,脸上温柔的微笑掩饰不住他眼底野兽般的光。
他要的不多,只要陆糸好好待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以前连着社交账号交流时,他像一朵在天空遥望花园玫瑰的云,飘来又飘去。
现在他这朵漂泊无依的云,终于得以化为雨水降下,密密实实地将人抱在怀中。
再幸福不过啦。
“乖崽,你非得蹲在洗漱盆上吗?”
“喵喵喵。”
拗不过洗漱监督员小狸花,陆糸无奈地打开水龙头,待会水沾湿皮毛又要舔半天,何必呢。
猫咪究竟为什么喜欢跟着主人进卫生间?
平日他早起,陆余还在睡,所以没有被盯梢的烦恼。但只要小狸花闲着,看见他洗漱一定要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