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是算出会有无妄之灾,要么就是算出会死于非命,这种时候说实话就要行业准则发挥作用了。
若是诚实的讲出来“顾客,你没多久就会寄寄了。”
那你还指望对方豪爽的把钱拍在你的桌上?对方多半会把砖头拍在你的脸上,可瞎子就是这么做的。
正常来说,这个行业的报喜不报忧,本来命数这东西并不准确,信则有,不信则无,算到凶煞死数也往往会大事化小的说成小灾小难,算到小运气就往高了说成升官发财,这样顾客才愿意听,那钱给的才顺畅。
瞎子自己也不信命数,以前他是完全不信的,说实话,这种东西其中一半就是带着骗的性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的好听点就是行业的隐晦准则,不好听就是骗。
可偏偏他算的总是准的,他还记得自己学的时候,师傅教给自己的第一个案例就是算自己的命数。
他算出自己有大灾,算出身边的人会被自己克死,所以一切发生了,他瞎了,还赌上了别人的命。
他还记得上次自己说你十天之内会死于非命的顾客当街把他的小摊子给掀翻了,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一拳把他揍飞三米多,简直是现实版的拳王泰森,叶问下凡,可对方下午刚出局子就被车撞死了。
太准了,准的可怕,而这一次他更是相信,鸣神我渡这是无可避免的命运。
鸣神我渡的身体状况似乎一直在走下坡路,明明是年轻人,身体的状况却接近于中老年,血压脉搏都很异常,中了剧毒,全身多处负伤,胸部的淤血难以清除。
像是那种下雨天,在某个小巷破箱子里蜷缩的,湿漉漉的野狗,但偏偏这家伙凶性难驯,就是你想伸手抱抱它,也会被龇牙咧嘴的咬上一口。
在脱掉鸣神我渡衣服给他上药的时候……瞎子看到的是一身重重叠叠的伤痕,脊柱上直下的一条宛如蜈蚣般巨大的伤痕极为醒目,那本应该是足以致死的伤,可这家伙却宛如顽强的老鼠般活了下来。
每一道伤痕都触目惊心,那仿佛是恶鬼用獠牙在他的背上画出了一幅地狱的绘图,森罗之画,那些肌肉扭曲着,沉淀着那些凶险而残忍的野性,编织出这个世界的阴影。
鸣神我渡会死……他毫无疑问会死,哪怕命运之神垂怜眷顾了他,他的身体状况这样下去依然会死,起源驱动器强烈的副作用已经在腐蚀他的身体。
再过不久他的器官就会开始衰竭,然后是身体组织,然后是脑细胞和神经网络……
“反正人总要死的……”
“我也一样。”
鸣神我渡的语气很平静,表情反而显得有些轻松,完全不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人。
瞎子很意外,他也算过一些对于生命早已释然的人的命……就算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但是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语气。
瞎子虽然瞎,可他还是分得清释然与解脱的区别的,那样的语气……分明是把死当成了解脱,那不是一个应该“活着”的人该说的话。
他总是在算命,命数是定的,那些被自己算到会死去的人,仿佛死神已经对他们张开了怀抱,无论他们多么愤怒,多么不甘,多么的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活下去,却依旧走向了最坏的道路。
谁喜欢看着无辜的人死呢?瞎子只是旁观者,但还是希望那些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他们有家人,有朋友,就算是落魄,至少有一条命,就还有明天与未来。
他们没有见过这个世界最黑暗的阴影,没有像他一样犯下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过错,所以瞎子觉得每个人都是好人,他们都应该活下去,可少年的话就是那样的讽刺,像一根针那样深深的刺进他的心底最深处。
也许只是一瞬间,那双漆黑的双眸中露出黯然的神色,瞎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犯下的错,正是因为那个错误,他才成为了瞎子。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正在重蹈覆辙,他明白年轻人是在做错误的事,可偏偏鸣神我渡像是豁出了一切的一把双刃剑,在狠狠的刺出之后,要么杀死敌人,要么捅死自己,离弦的箭是永远无法止住的。
“你不想……活下去吗?”
瞎子像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解开自己心里的疙瘩,“你这么年轻,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总抱着寻死的念头怎么行。”
瞎子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并不正确,本来鸣神我渡也活不了多久了,在他所算的命数之中,鸣神我渡的生命就像是冬日寒风中的烛火,无论在哪个时刻熄灭都不为怪。
他要他考虑自己的家人朋友,可不管这段时间他怎样的活着,他始终是要死的,不管他挣扎与否,平静与否,命运依然会降临在他的身上,对于他的家人朋友来说,这都是无法逃避的死亡。
自己的劝说是那么无力而苍白……
“我没有家人,也不会有朋友。”鸣神我渡淡淡的开口,明明说出的是那样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