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像只暴饮暴食的饿狼,在兔子面前一而再的抑制天性,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报复性的进食。
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了很久很久,从那个雨夜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仅隔着一道破门,她却一再退避,不敢朝他走近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可她就这么放他走了……
那有什么用?
他不想放过!
继尧强迫自己松开双唇,随即捧着她的脸,紧紧凝视着她,沉声道:“陈宛七,你给我听好了。陈老丧是我杀的!你家是我烧的!门是我踹烂的!”
陈宛七瞬间紧张起来,猜不透他为何突然又说这些,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她抬手想捂住他的嘴,却让他生硬的拦下,着急道:“朱继尧你疯了吧!说这些做什么?不许再说了!”
“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
继尧固执道:“我大可将他那副贱骨头丢出去喂狗,谁会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可你呢?倘若那间破屋还在,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躲在那条破巷子里头?”
她尚未开口,他又没头没脑的说着:“陈宛七,打从你认识我那天起我就是个锦衣卫,锦衣卫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我用过的阴险手段不比东厂少。”
“你别说了。”
“我要说!”
他像个一意孤行的罪人,在她面前明知故犯,作恶后又笨拙的向她坦白自己的罪责,不知悔改。
“我恨不得让全月港的人都知道你死了,故意让赵蔓宣给你立了衣冠冢,亲眼看着她给你烧纸钱。我本可以不这么做的,但我偏要这么干!我就是要你没有半点退路,如此你才能跟我走,只要你跟我回京城,这辈子就跑不掉了。你也试过了,不是吗?”
陈宛七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的情绪又变得很是不安,转而愧疚道:“对不起,阿七,我也不想逼你。我一直在等,我想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好好开始,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可我压根没想过你会入宫,我错过了时机,我后悔了,宁愿当初强取豪夺也不想变成这般局面。”
“你又胡说。”陈宛七忍不住打断,“什么强取豪夺,你还想怎样啊?”
继尧毫不掩饰,“我想!我什么都想!我……”
“你先别想了。”陈宛七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好吗?想不想听我说?”
他嗅到她掌心的皂香味,渐渐平复一丝情绪,木楞的点点头。
陈宛七叹了叹,“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况且,我也是在利用你……”
她坦白道:“我决定来京城,多半是自愿的,你只是给我找了个借口罢了。说白了,我也有私心,正因为有你在,我才有了更多的底气,谁不想背后有人撑腰?更何况你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我若是在京城真混不下去了,你猜会怎么着?”
陈宛七稍稍松手,他小心翼翼的问着:“你会回月港吗?”
“白痴,我自然是厚着脸皮去找你了。”
继尧有些难以置信,“你……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废话,我早就同你说过,凡事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你就是我的退路。”
陈宛七往他怀里走近一步,展开单臂抱着他宽大的后背,轻轻的拍两下,抬起眼眸四目相对。
两道目光紧紧交缠在一起,这一刻,继尧无比的确定,这就是他要等的时机,等她心甘情愿,等她毫无保留的走向自己。
哪怕他们之间错过了许多时机,浪费了无用的时间,以至于深陷在这囫囵之地,可他仍感恩上苍赠与的相遇。
“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
他缓缓垂下头来,她允许他的试探,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双唇轻触即分,继尧突然又跟个神经病一样,竟是……系起了腰带!?
他从包裹里抽出红彤彤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给她套上。
一片红布劈头盖下,陈宛七掀开头上的红布,眼看他一个滑铲滚到窗边,推开破烂的窗户,薄薄的窗纸差点让他给捅破。
一抹艳阳从窗口洒入,折腾了一上午,此时已是正午,田边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你又干甚啊?”
这是什么情况?她都做好准备了!鬼知道他非得在这时搞得她一头雾水!?
继尧大步走回她身边,“拜堂!”
“啊,啊?”
他牵着她往前走两步,平日那片沉稳的掌心,此刻却在发抖。
这就跪下了?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一拜天地。”
盖头凌乱的半掩在头上,她瞥见身旁的人俯下身,莫名其妙也跟着磕了个头,愣愣的直起身来。
身旁的人即刻给她调转方向,两人面对面跪坐在一起,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