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的啐了一口,“行了,起来吧,让你跪你还真跪。”
李祈安缓缓抬起头,收起脸上的狰狞,只留下死鱼般平静。
屋里时不时爆出几声咒骂,丫鬟给高夫人重新梳妆打扮,奈何怎么也遮不住脸上的抓痕,讨得一顿打骂。
“你们都出去,我来服侍夫人。”
李祈安拿着药膏进屋,默不作声的擦在她脸上,高夫人瞥了他一眼,这才收起一丝怒气。
“夫人今日为何来此?”
高夫人瞬间又没好气道:“怎么,我不能来?”
“奴才这破地方,怎敢脏了夫人的玉足。”他捧着她的脸颊,轻柔的安抚着,“可惜了,这么美的容颜。夫人若没来此,今日也不必遭这罪。若是想教训那小漳娘,只管吩咐奴才便是,何须劳你亲自动手。”
“哼,你这张嘴,话倒是说得好听。”高夫人似笑非笑,“李督主,你这狠心肠的人物,平日里打人可不是这般模样,你当我好糊弄?”
她牵起他的手,轻点着单薄的掌心。
李祈安摊开手从容道:“奴才是哪样?夫人不就喜欢这样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你在庙里与陈宛七单独见面,说了不少贴己的话。”
高夫人拽起他的手,拉近道:“李祈安,你莫要给我忘了,自己是谁的狗。”
“夫人教训得是。”李祈安顺从的低下头,贴在她冰凉的玉镯上。
高夫人满意的扫了一眼,“这玉倒是越发好看。”
李祈安起身从柜子里捧出一对华丽的翡翠耳坠,忽而双手僵硬,瞳孔隐隐颤动。
藏在深处的木盒敞着盖子,盒子里头空空如也。
“找什么呢?”高夫人在他身后试探道:“你可是在找这个?”
李祈安回眸看去,高夫人手里捏着一支白玉簪子,一下一下轻敲着椅子,狠狠扎进他心里。
“李督主,这支玉簪可是要送给我的?”
李祈安不动声色的回到她面前,“这等寒酸之物,配不上夫人的尊贵。”
“是吗?既是次品,为何还藏得跟宝贝似的?”
“奴才眼拙,不识货。”
“李督主过谦了,送到府里的东西皆是甚和我心,眼光又怎会差?这支簪子是素了点,我看着倒也不错,给我可好啊?”
李祈安双手奉上翡翠耳坠,着急道:“夫人若是喜欢,奴才定当寻得更好的相赠。”
他试图收回那支未能赠出的玉簪,深藏在心里的宝贝却被一双脏手生挖出来,扯得撕心裂肺。
钝拙的簪子抵在喉间,顿时如鲠在喉。
高夫人紧握着玉簪,尖端抵住他的喉咙,恶声恶气的威胁道:“李祈安,而今你的荣华富贵皆是拜我所赐,我看上的东西便是我的!我想如何就如何,你没有过问的权力!”
“啪嗒!”
一声脆响。
白玉落地,碎成两截。
“破烂东西。”高夫人嫌弃的一脚踢开,“你以前的眼光还真是不好,挑的东西不是好货,看上的人也低贱得很。”
她轻笑一声,这才解了口气。
“旁人皆道我是个不入流的女子,别以为我真是个聋子,有些事我只是装作不知道,不想扫了自个儿的雅兴,可我不是真蠢。”
“若论手段,我一点也不比你们男人差,论起阴险,我有的是法子折腾。”高夫人盈盈一笑,鄙夷道:“哦不,我差点忘了,你连个男人都不算,竟然……还敢喜欢有夫之妇?就你,也配?”
“哈哈哈哈,李祈安,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如此有趣之人,我才会对你有点兴趣。”
“夫人说笑了,我……怎配。”
“哼。”她脸色一冷,“你是不配,你就只配跪在我脚边做只狗。”
他安静的跪在地上,埋头伏在脚边,正如他一如既往的模样,做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李祈安,讨好我的人那么多,你是最会讨我喜欢的一个。可你啊,也是最不安分的。”
“奴才惹夫人不高兴,该罚。”
“你这么惹人喜欢,我怎忍心罚你呢?不过嘛,也得让我出口气。”
“夫人想如何出气?奴才任凭处置。”
“我近日心情不好,想出门散散心。”
她一勾脚,他就乖乖抬起头来。
“夫人去哪奴才就跟到哪。”
“你会这么听话?”
高夫人勾了勾手,他跪着挪到她面前。
“李芳死后你心情不好,那会儿还跑到月港去散心……不过是死了个阉人,一个太监又生不出儿子,你还真拿他当亲爹?”
他那暗淡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涟漪,宛若月光倒映在湖中,晃得月色动人。
高夫人勾起弯弯的嘴角,怜悯的看着他,“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