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脸色微沉。
“可是……”白初面有难色,心想按照剧情,大哥你肯定的先走一步啊,但是她一想到天机不可泄漏,也就及时将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白姑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容轩虽是面色不大好看,但此刻一双眼睛却眸沉如水,机警而又深遂,斜眉入鬓,欲语还休。
容轩看向白初,不远不近,不疏不离。
声音之中虽是有些微的冷寒,却也蕴染着淡淡的温热,令的白初心中咣当一下子,起了点波澜。
饶是白初见多了世间男子,也有惊艳过人的,也有气质绝伦长相若画的,但此刻和眼前这位比起来,似乎都差了那么一点。
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实话,白初并不讨厌容轩。
“轩哥,你讲,我不怪你,就算你眼下要休掉我,我都不会怪你。”白初信誓旦旦。
闻言,容轩摇摇头。
“非也。白姑娘,你刚进容家大门,还没有站稳脚跟,以后日子未必会好过。而我,在容府几乎就是一个废人,说不定下一刻连命都保不住。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咳咳!”
容轩咳了两声,再度看向白初。
“恩,大哥分析的有道理,对容家而言,我白初终究是外人。”
白初听的极为入神。
“所以,我们的抱团取暖。白姑娘,其实我很同情你的处境,你我可谓同病相怜,如果我先走一步,你立马就背负遗孀之名,难保不会被人欺负,我怎能放心得下!又怎么忍心你受此牵累!”
容轩说到动情处,那双极为好看的干净眼眸之中,竟然隐隐泛起莹莹泪花。
虽然,只有淡淡几粒!
“恩恩,大哥,我也不想你就这样不明不白挂掉。可我又没有什么办法留住你。”白初也说的很动情,声音甚至带出了哭音。
新婚二人,仿佛都被对方感动到了,一刹那惺惺相惜,容轩将笔和纸重新放下,一手握了白初一只素手,道:
“扶我到桌子那边。”
“恩恩。”白初忙不迭依言照办,胳膊架着容轩,将容轩拽了起来。
这一次,容轩倒是利落的很,起来也没费多大劲,倚在白初身上移到喜桌一边,然后慢慢坐下。
“纸和笔给我。”容轩侧首看了一下卧室门。
门外并没有任何动静。
以容轩一向过人听觉,若是换作他没有渡劫之前,即便是十里之外有任何异动,他都能感知得到。
然而现在,听觉也只是比常人好一点点罢了。
白初听话赶紧将纸笔快速给容轩摆好。
她好奇又期待。
她想,容轩虽然极为恋世,但可能自知时日无多,念着二人夫妻情分,终究不得已是要下“遗诏”了?
容轩没有过多犹豫,起笔,落字。
每一字都龙飞凤舞,每一笔都刚劲有力。
也就微妙之间,一张纸倒是用去了半张,容轩这字涂的极为潦草,不,是少见的狂草字体。
白初悄悄看了一眼,除了认得“千金藤”三字外,其余那些字,竟是个个都不认得。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遗嘱,倒像是……
“白姑娘,这几味药请你帮我到外面想办法买到,我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够保住大少爷这个位子,就全靠你了。”
容轩终于划拉完最后一个字,又紧着咳喘了几下子,才将纸折起来交到白初手上。
“这,这是药方?”
白初惊讶且震惊。
她没有想到,容家大少爷还有这个本事,可以自己给自己开药方。
不过有一点她也很纳闷,既然容轩懂医,那为什么以前不给自己治病呢。
“是,有了这几味药,我或可保命。我这具身子,有可能已经身中慢毒,病入膏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容轩挪动下身子,试图站起来。
但是,失败了。
这具身子无力,且不受控制,是肌肉无力,也是骨骼受损。
可惜了,大少爷本该是鲜衣驽马,风光无限的锦纶年华,如今却败给了莫名绝症,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和无奈,心中该是有多绝望。
容轩闭上眼,暗暗咬了咬牙。
“少爷,我来。”
白初将药方拿在手中,上前搀扶着容轩,将他送到床上。
“白姑娘,如果我能活下来,定不会亏待于你。我好,你便好。我亡,你也好不到哪去。继母极有可能让你净身出户。”
容轩终究是不放心白初,二人虽说不上萍水相逢,但究竟也没有更深交情。
如果他错付了,便就是一错百错。
所以,他试着尽量给白初冼脑,煽情,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