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习性是不会变的,云妖无意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当她发现岑凰这个动作时,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袭来,就算是隔了一生一世,她依然记得这个熟悉的动作,逝去的回忆就像悬而未决的案件一样,总有大开原解的一刻,她突然喊住他:“等等。”
侍女们讶异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岑凰没有回头,却听见云妖清楚地说道:“二王爷,你等一下。”
岑凰不知何故,似乎有种莫名的预感,他慢慢回过头来,看见云妖捂着嘴,泪眼如注:“二王爷,你这件衣服是谁给你做的?”
在这非常的时刻,问这样不合情理的问题,显然是有些异乎寻常,岑凰答道:“是我娘子。”
云妖不顾众目睽睽,一把抓住了岑凰的衣袖,细细地看了看,进而又看见他的手指每个指肚上都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弹琴磨的。从前,雉妖曾经和岑凰开玩笑说,我不稀罕相公你的相貌是天界第一,我唯独引以为傲的是你无师自通的音乐天赋。岑凰更会开玩笑,他说,那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又不是你儿子。一句话引得雉妖满屋里追着他打。由一个动作注意到了他的衣服,由一件衣服看见了他的手指,由他的手指回忆起了一些往事,由一些往事想起了刻骨铭心的感情。可是,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偏偏是在她就要把他交给别人的时候,偏偏是在他命在旦夕的时候!
岑凰喊了云妖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只见云妖趴在车窗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雪花降落到岑凰的头上,肩上,冰冻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想起魔王波旬说过的话,云妖迟早会想起雉妖生前的事。这一刻,她是否都想起来了?还是只有零星的片段而已?岑凰的心里很矛盾,但他清醒地意识到,云妖要是再问别的,他不能再回答她。
很快,云妖擦干了眼泪,对岑凰说:“二王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想起了点伤心事,现在已经好多了,请你速速随妖姬娘娘走吧。”
岑凰很意外,但是转而之间他又彻底领悟了——她不再问,就表明她全都想起来了。
云妖此刻看岑凰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雉妖,从她的瞳孔中,他看到了久违的冷静和慈悲,以及她心中全部美好的寄托。为什么总是在她注视的时候不得不转身离去,为什么总是注定要辜负她的爱情,如果此刻可以不顾一切地相认,如果可以,两个人就算立刻死在一起又有何妨?但是——岑凰走在皑皑白雪之上痛苦地思索着,如果现在意气用事,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不就全都付诸东流了吗?
云妖看着他被东山妖姬扶上了吉祥兽座骑,然后依依不舍地驱车离开。也许和他的缘分只有前世今生这么一点点,如果痴痴地缠缚在一起只能给他带来灾难,那么她愿意微笑着放开他的手。试问,爱一个人爱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已经足够呢?
事情没有像云妖设想的那样。岑凰坐在吉祥兽上飞到半空中时,便对东山妖姬道:“我有一事尚未了结,我要回七宝天宫。”
东山妖姬不曾幻想他能按照神后的旨意行事,所以没有勉强他,直接把他送回了七宝天宫。岑凰在宫门口拜别东山妖姬,便直接去了金凤殿。神皇正在上朝,朝上所议之事是有关“蹇王”的传闻,恰恰就在这个时候“蹇王”岑凰出现在大殿里,众臣顿时一片哗然。
岑凤诧异地看着岑凰,墨色的瞳孔内透射着隐隐的凉薄。
岑凰膝行到殿基前,笑眯眯地说:“臣弟有事启奏。”
岑凤考虑了一下,道:“请讲。”
岑凰用手拢着嘴,做了一个说悄悄话的姿势,对岑凤道:“我想和你作个了断。”
一时间,殿上的大臣们交头接耳,惶惶不安,岑凤愠怒之下不得不退朝,然后命人把岑凰带到御书房。现在,就算岑凰不主动了断,也由不得他了。其实谋反罪已经定了,目前是如何制造一个像模像样的伪证的问题,“蹇王”的谣言是岑凤命人传播出去的,文武双全的香象大金仙也就是现任的武斌大判府不会错过这个表现的好机会,一定会替神皇做一篇漂亮的文章,本来还在屈打成招和私审私判之间争执不下,岑凰的出现让大家都失望了。
岑凰在御书房中对岑凤说:“皇兄想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何必耗费这么多国力呢。不如赐臣弟一死,让陛下少操点心,让臣弟少受点罪,也让大臣们少受点累。然后就说臣弟在金鳞殿中荒淫而死,追谥个‘惑王’就得了。”
岑凤看着他不说话,心里还在猜测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么机密的事居然让岑凰给知道了,真是岂有此理。岑凰越来越觉得,岑凤真是做昏君做昏了头,智力水平明显下降。不过,他也要给予岑凤充分的理解,一个幻想着长存于世的人,怎肯相信有一种人对死亡甘之如饴呢。
岑凤竭力地掩饰胸膛内的愤恨之火,表面上看起来却是和颜悦色:“呵呵,凰弟,你还是这么贫嘴。有些事其实是你误会了,对了,我们兄弟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不如今晚就在你的金麟殿中设宴,咱们痛饮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