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慌张辩解:“呃,我也不知,昨日有位贵客指名将她们请了去的,银子都是现付的,我道她们真去侍宴了,真不知她们会到衙门来。”
黄坊使轻轻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可知,她们状告何事?”
黄坊使和梁妈妈都答道:“不知。”
“她们说贵坊丢了一个人,现在人死了,要本官捉拿凶手。”
黄坊使苦笑着对赵谦说,“大人不知,乐坊辛苦,乐坊女子又大多是有些背景的,要不就是被文人权贵捧过了头,都有些娇气,动不动就说辛苦,使性子避去他处,甚至出逃,那都是时常有的事。只是这些女子,即便出走,说还头不过是女子,走也是走不远的,不日便会被寻回。即便有,大人不必忧心。况且近日,下官并未听说乐坊有人出逃,更别说死了。是不是呀,嬷嬷?”
梁妈妈也连忙应和:“是、是的。”
赵谦冷笑一声,道:“那能否劳烦黄坊使走一趟,把贵坊任敏君叫来?”
黄坊使和梁妈妈脸色均是一变。
黄坊使瞪了一眼梁妈妈,梁妈妈连忙跪下道:“大人恕罪,任敏君并不在乐坊。不,不是丢了,而是前些日子那丫头与我生了口角,使小性子了。”梁妈妈指着跪在另一边不敢说话的几名女子,“这几人与任敏君有亲缘关系,就是她们将人给藏起来了。许是我这几□□她们逼急了,她们这才出来诬告我与坊使。”
赵谦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刁妇,公堂之上也敢胡扯!你说任敏君没死,那地上躺着的这具尸首又是何人?”
“这……”梁妈妈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黄坊使上前一步,道:“赵大人,这尸体损坏如此严重,该是死了多日了,怎么可能是任敏君呢?四日前还有多人在酒宴上见过任敏君。正如嬷嬷所言,任敏君与嬷嬷生了口角,任家姐妹帮她藏了起来,这尸体怕不是这些刁妇随意寻来,搪塞调查的吧?”
任家姐妹纷纷磕头哭喊:“大人明鉴!”
赵谦又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任家姐妹不敢多言,只能小声哭泣,连头都不敢再抬。
赵谦审视着游刃有余的黄坊使,问道:“有人指认,这尸体就是任敏君的,你又作何解释呢?”
黄坊使看也没看公堂上的人,反唇笑道:“市井泼皮之言,岂有可信之理?”
“黄坊使怎知指认之人是鲁大奎?”钟挽灵插话道,又向堂上拜道:“大人请恕在下无礼,只是黄坊使摆明有意欺瞒大人,在下实在看不下去了,还请大人准在下畅所欲言一吐为快。”
赵谦原本不快有人在公堂之上插嘴,可见说话的是上清宗的人,且维护于他,便松口:“小仙师但说无妨。”
钟挽灵谢过赵谦,道:“首先,还请黄坊使回答,你是如何知道指认尸体的是这鲁大奎?”
“这……”黄坊使脸色微变,稍作思索,道:“我刚堂下旁听了一阵,听到这泼皮说的。”
“说的什么?”钟挽灵追问。
“呃,就是他将尸体寻回的呗。”
钟挽灵笑道:“行。只是黄坊使好像听岔了,寻回尸体时鲁大奎确实在场,可寻回尸体的是我和我师兄。”
“这……”黄坊使转念一想,又道:“那也是鲁大奎带着你俩去找的。也许鲁大奎早就被几个贱婢收买了,尸体也是他找的,故意带你们去找,误导你们。”
鲁大奎见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自己身上,脸色一变,开口大喊“冤枉”,却被穆晓川一手按住肩膀,顿时哑了声。
钟挽灵稍稍收敛气势,好似被黄坊使说服了一般,点点头。“可以。这点暂且保留。可黄坊使怎么知道这尸首已是死去多日?”
黄坊使讥笑道:“小仙师不食人间烟火。这尸体都已腐坏成白骨,自然是死去多日。”
钟挽灵定定地看着黄坊使,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幽幽地说:“黄坊使要不还是走近些仔细看看?看仔细了,这是腐化见骨,还是创可见骨。”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坊使见尸体上还爬着蛆虫,形容又如此可怖,哪肯靠近。
钟挽灵向赵谦作揖:“还请大人让仵作当堂查验这人究竟是几时死的。”
赵谦点头应允,仵作上前稍作检查便得出了答案。“回禀大人,这人死了不出五日。小仙师说得没错,这是创可见骨,并非腐化而成。”
“那也不一定就是任敏君呀!”黄坊使还想狡辩,指着尸体说,“这尸体面目全无,怎能辨认?无非还是靠这泼皮一面之词。他就是找了一具差不多时间过世的尸体呢?说不定还是亲自行凶制造的尸体呢!”
“你!你血口喷人!”鲁大奎暴起,被穆晓川强行摁住。黄坊使被鲁大奎这一惊吓吓得连退三步。几名衙役连忙扑上来帮着穆晓川将人制服,拖下堂去。
黄坊使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