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肩膀微微一提,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小地呵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什么口气。
但是在他这洗漱,夜浓还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沈屹骁转过身来的时候,夜浓正苦想着一个既不失礼又让他反驳不出的理由离开这里。
沈屹骁盯着她咬唇的动作:“还要我过去请你?”说话夹枪带棒的。
夜浓还了他一记不冷不热的眼神,反正没别人,夜浓也懒得跟他绕圈子。
她也没换鞋,细高跟噔噔噔地踩出声音:“沈总,我们之间一一”
“请注意你的用词,“沈屹骁打断她,一字一句纠正:“是我和你,不是我们。”
夜浓心里憋着一股气,强行压下后,她唇角一弯,给了他一记假笑:“既然沈总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放心?“沈屹骁往她走近两步:“难不成夜小姐还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吗?”
夜浓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嘴角扯出的那抹满含兴味的笑。
也是,当初她说了那么重的话伤他,他怎么可能还会对她心存幻想。
可他现在这样算什么?
有意为难她?
想报复?
夜浓看不透他,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就让人捉摸不透,更何况现在。
但是沈屹骁不一样,他那双眼皮褶皱内敛的狭长黑眸,不过一个凝眸就好似能将她看了个干净。“夜小姐难道忘了我昨天说过的话?”
昨天?
他昨天说了那么多,她哪知道他指的是哪句?夜浓眼眸微转,记忆翻腾。
沈屹骁却后退两步,一边抽出椅子,一边说了两个字:“邻居。”
夜浓眼皮微微一掀,一双眼,几分探究几分将信将疑地重新落回他脸上。
沈屹骁回望住她,唇角一掀,无声低笑:“还是说夜小姐不想只和我做邻居?”
“邻居!“夜浓几乎是撵着他的落地尾音抢答:“邻居就挺好的。”
真挺好的,如果能做那种见面仅点头微笑的邻居就更好了。
沈屹骁站在餐椅旁,一手自然垂落在身侧,一手搭于椅背:“既是邻居,那吃完早饭,夜小姐可否顺路捎上我?”大概是被这「邻居」的疏远关系洗脑了,夜浓心里忽觉轻松。
她浅笑嫣然:“当然可以,那沈总慢吃,我去门口等您。”
说完这句话就该转身的,可被他一双眼攫住,夜浓双脚仿佛千斤重。
交往的那一年,他给过她旁人羡慕不及的宠爱和骄纵,但这并不妨碍他身上自带的那股类似顶级alpha的领导力和压制力。
就像现在,他站在那里,哪怕明明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凝眸的眼神,就足够让人心跳加速,甚至软下自以为是的硬骨。
但夜浓不会,她即便心有怯意也不会让人一眼看尽。她就这么抬着下巴,轻问一声:“沈总还有什么吩咐?”
以前她惹他不高兴也是这样,故作无辜地问:男朋友,你在生气吗?
点头,显得他小气。
摇头,心里郁结难消。
所以他总是二话不说,压她入怀,手使坏,再逞口舌之凶。
或许她也是有心哄他,所以从不反抗,还会主动配合。然而再多的浓情都成了过去。
沈屹骁不是拿她没有办法,只是现下不想与她计较,但是从昨晚开始,她就时不时拿一声「您」来呛他。这种心理上的不爽,沈屹骁不打算继续压着。“别让我再听到那个字。“说完,他侧过身,依旧用刚刚那道不轻不重的语气要求道:“洗漱完过来吃饭。”夜浓也懒得再同他扭捏,没好气地瞪了眼他的背影后,径直去了昨天就去过一次的卫生间。
松岚绿的双人洗手台上,除了男人的洗漱用品之外,两个椭型盆池中间还放着一只未拆的盒装牙刷,一管新的牙膏,甚至连漱口杯都准备好了。
不是酒店,却备着这些东西,可见这所房子里,平时没少来客人。
夜浓走到门后,将门轻轻关上。
因为没带卸妆用品,夜浓就只刷了牙。
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她随意的语气里依旧带着几分客气。
“那就谢谢沈总的早餐了。”
只是看到餐桌上的餐食时,夜浓眼波突然停顿住。无论是布满新鲜水果、杏仁再搭配甜奶油的华夫饼,还是烟熏鲑鱼浇配荷兰汁和鱼子酱的英式松饼,又或者那盅能闻到玉桂糖鲜甜的热燕麦。
都一如五年前他带她住酒店时的早餐标配。真不知是他刻意,还是说面前这些早餐依旧是他的习惯。
夜浓在餐椅前坐下,余光瞥到邻边,和她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沈屹骁面前的那盅热燕麦里放了香蕉片,而夜浓的没有。
五年过去了,还记得她的忌口,这是在炫耀自己的记忆力?
夜浓拿起勺子,在瓷盅里慢慢地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