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强站在脚手架上抹沙灰。一排瓦工一起干活，一起往上抬线，谁也不能慢一步。
地面上的事情，边强不知道，只听见女人们笑个不停。
是旁边的工友提醒边强：“你老乡吃亏了，那些女人挑理她呢！”
边强往下一看，才看到艳秋浑身是砂浆，正摸索着，用水管冲洗自己。
边强生气，这些老娘们儿开玩笑有点过分！
边强连忙从架子上下来，就看见艳秋已经拖着素芬，要把素芬往砂浆里扔。
边强说：“艳秋，她们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艳秋知道不是素芬推她的，看她尿了裤子，胆小的样子，谅素芬也不敢推她。
推艳秋跌进砂浆的，另有其人。
但艳秋气不过，就想把素芬拖进池子里。刚才自己受的罪，她也必须尝尝！
边强见艳秋不听他的话，伸手把艳秋手里的砖头夺过去，扔到一旁的砖垛里。
他又从艳秋手里把素芬拽出来。
监工已经跑过来，看到大家都站着，不说话，他连忙说：“散了，散了，赶紧干活！”
霍老板也听说了，不知道是谁去办公室告诉他的。
霍老板跑到工地，看到艳秋一身的水，一身的砂浆，就严肃地问：“咋回事，人咋还掉进砂浆里了？”
有人说：“笨！”
艳秋听得清楚，这个声音，是大玲说的。
艳秋说：“老板，有人把我推到砂浆里的，我要找出她！”
边强一推艳秋，说：“快回去换衣服，衣服湿了，会感冒的。”
艳秋以为边强会帮她找到推她的凶手，不料，边强轻描淡写的，让她回去换衣服。
这件事就算完了？
艳秋倔强地站在众人面前，说：“有人故意把我推到我砂浆里，我要找出她！”
霍老板说：“不可能，我们工地的工人没说的，都是热心肠，艳秋，你想多了！”
霍老板又冲边强使个眼色，说：“强子，赶紧把你老乡送到宿舍，别冻感冒了。”
边强会意，他推着艳秋往宿舍走。
边强低声地说：“先回宿舍换衣服，衣服湿了不好看，我去跟老大说。”
艳秋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衣服湿了之后，全都裹在身上。
湿衣服把她身体上的凸起和凹陷，像笔一样清晰地勾勒出来。
艳秋羞极了，刚才边强说什么，说衣服湿了不好看？他看见了？
艳秋一转身，往宿舍走去。
脚上的球鞋里也进了砂浆，走路磨得脚底板疼。
冷风吹着艳秋，艳秋浑身冰凉，心里更凉。
刚到城里，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这么倒霉？
没想到工地上这么乱，自己一个新来的，也没得罪谁，这些人为什么整她？
今天没抓到那个推她的人，慢慢来，早晚找到她！
艳秋回到宿舍，打了一盘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
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换了一身衣服。
她就拿了两套衣服。当时从老家出来，她没带太多的东西，只背了一个双肩包。
一个双肩包里，还有一些内衣。
现在，她把另外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可是，有些不伦不类，紧身裤，蝙蝠衫，这怎么出去干活？
这套衣服是出门吃喜酒的时候穿的，之前那套衣服，才是干活的衣服。
艳秋心里想，今天不干活了，洗衣服。
艳秋没有盆子。后来，她想起来，早晨这帮女人是去水池那里洗漱的。
离宿舍不远，有个水池子，上面有许多水龙头。
拧开水龙头，就能刷牙漱口洗衣服。
城里干啥都很方便。这是艳秋喜欢城里的地方。
可城里人这么坏呢！旅店里的黑老板，还有工地上这些女人——
这些女人也都是从农村来的，城里的女人才不会到工地，干这么累这么脏的活儿呢。
但农村的女人，到了城里，也变坏了。
哎，哪儿都有坏人。
艳秋拿着自己的衣裤，走到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水就哗哗地流出来。
艳秋洗干净衣服，把脚上的球鞋也刷干净。
艳秋还带了一双高跟鞋，此时，她就穿着高跟鞋。
想去买衣服，又不知道工地旁边的市场，白天是否也开门营业？边强昨晚好像说，那是夜市？
正左右为难，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边强。
边强说：“我跟老大说了，你不用去了，去买衣服吧。”
艳秋说：“找到推我的那个人了吗？”
边强说：“找啥找？以后你别再惹事儿——”
艳秋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