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房间，喝了口水之后雨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惊吓，她低垂着眉眼，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直到真正确定这件事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才觉得自己呼吸变得轻松，整个人活了起来。
太可怕了，直面淋漓的鲜血并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做到的，这样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
如果她是一个经历过很多磨难的人，她或许还有一颗坚强的心，可刚好相反，她虽然身份低微，却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血腥。
来到窗户边，她看着那个血布，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自知。
“你在干什么！？”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声在屋内响起，直接把她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她静坐在那里，不回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眼里满是绝望。
他来了，那个恶魔他又出现了。
她空洞的眼神忽然看向窗户的那一团白布，她多么希望里面能飞出什么东西，能够制住这个恶魔。
“起来。”
平静到几乎听不出语气的话在背后响起，让坐在地面的人下意识就想照做。
可才把手撑在地面上，她的动作又顿住了。
她凭什么听他的？
他不是要她的命吗？他拿去就好了。
反正……反正她也不想再怎么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地活下去了。
不过，她有事情要问他。
她回头，黑暗里她看不清人的面容，只知道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她觉得逃无可逃。
她把双手抬至胸前，指了指地面，又把四指耷拉下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帝无绝：“……”
他觉得有些丢脸。
活了十几万，他居然看不清她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
这种小问题可难不倒堂堂魔尊大人，他目视着地上的雨笙一瞬，随即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眉间点了一下。
“是你对不对？！”
帝无绝听到了她的内心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不是很明白，她到底是欢迎他来，还是因为今日之事在询问。
“是你对他们动手了对不对？”
帝无绝皱眉，显然，这一次他听明白了。
她是在为那几个凡人鸣不平？！
他有些生气，她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居然这么护着他们！
“怎么？心疼了？”
听到这近乎承认的话，雨笙的腰背都挺不直了。
她在内心呢喃道，“不！你不懂……”
男人的眉眼稍有舒展。
看来是他误会她了，不过也是，有他这样的朱玉在前，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几个庸俗粗鄙之人呢。
她之所以为他们鸣不平，想来也是因为她的正气吧。
他们这些正道中人，一向就是标榜要守护天下太平，坚守心中的道义了，在他们面前，自然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这带着压抑和痛苦的质问响起，直接把帝无绝给问懵了。
什么把她逼上绝路？
难道她还记得他？
想到这，他内心没理由地涌上一股喜悦。
同时他又略微有些烦恼，欸，他的魅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竟然让一个丢了三魂的人还记得他，这得是多么刻苦铭心的情感啊。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雨笙对他是害怕，疏离，嫌弃的。
“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不，你简直就不是人，没有半点人性！”
“你这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雨笙没有点头，但她内心暴露了她。
“残忍？你就是个恶魔，我真恨再也不看见你，最好有人把你收了，让你消失在这世上！”
“咔喀……”
帝无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锤他的心脏，那疼痛比他以前受伤时被撕裂的伤口还要痛，明明是清脆的声音，却硬生生让他感到刺耳。
“呵呵……”
他冷不丁地笑了起来，捏了捏腰间挂着的乾坤袋。
真是可笑，不过是怕因为她的事情，让他道心不稳，才对她对废点心神罢了。
究竟是什么让她误会了呢？
还不想看见他？
帝无绝再次看了那个身影一眼，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屋内，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