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诧异是假的。
余未晚看着身边的繁夜，眼中闪过惊讶。
上次是亲耳听他这么说过，但那时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
她以为，那只是为了哄她才脱口而出。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一时意气。”繁夜看着她，眸中的墨色极淡，没有深邃和幽冷，只有显而易见的卑微，“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亲眼确认结扎过程。”
“我不会去看。”余未晚立即否决，眼中的疑惑转为淡漠，道，“我不想看你说的那些。你也不用为了我这样做。你就算做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不想你以后把你现在吃的苦，算到我的头上。”
“……不会。”繁夜面色平静，可微僵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是我自己要做这个决定，不是为了你。”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但心跳确确实实开始变得沉重。
“我再说一遍，我并不需要你为我结扎。你做与不做，我都是这样的态度。”余未晚干脆把话挑明，脸又转向一边，不再看他，“如果我不是还有在乎的人，我现在根本不会这样和你交流。面对你，我真的很难平静。”
心跳又沉重了几分，头部也有针扎一样的刺痛，繁夜无法开口。
“一开始，你把我蒙在鼓里，在我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那样折磨我。我恨过你，可后来，我又知道前因后果。我明白了，原来你以前对我家做的那些事情，是我们家咎由自取。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那样的血海深仇，你怎么可能彻底放下。但现在呢……你想让我原谅你，接纳你，那我的苦衷呢，你想过吗？你觉得那是给我一些钱，给我黄金，以及作践你自己，就能让我看开的吗？”
“……”他想过，他知道，所以他不敢太过靠近，怕她更厌恶自己，哪怕是她在睡梦里无知无觉的时候，他都不敢去伸手触摸她。
“我没有疯掉，变得在你面前要死要活，已经是很好了。”她又迈开脚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冷冷清清地说，“所以，你不要再有其他幻想。”
话音落下，她已经走出三米之外。
繁夜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捂着胸口，捂着他那颗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心脏……
冯乘把那几份资料，还有洛桑研究院的捐赠合同全部摊开放在桌上，给繁辰一样一样指着介绍，恳求繁辰能出面亲自和繁总聊聊，阻止繁总这种‘不切实际’的扔钱行为。
繁辰摇摇头，表示劝不了。
繁夜是成年人，也是辰星集团掌权人，更何况用的钱是繁夜自己账户的私人财产，既不是属于繁家，也不是走辰星集团的账目。
繁夜花自己的钱去购入一样东西，去消费，本就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
何况，繁辰清楚，繁夜的这种消费，是一种纾解心里压力的方式。
从疗愈精神的角度来看，这是好事。
如果阻止繁夜花这个钱，反而会让繁夜压力过大，负面情绪无法排解。
繁辰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给冯乘解释了一番。
冯乘有些无奈，因为繁辰这几句话说的的确在理。但他没有走，而是伸手指向最后一份资料，说，“繁董事长，那您知道么……我家繁总他还签了结扎手术同意书，这是同意书复印件。这里，还有他预约手术的……”
这次，不用等冯乘说完了，繁辰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结扎？真的是胡来！”
“我也这么觉得。”冯乘道，“虽然说现在结扎后，还能做复通手术，但失败概率也很大。很可能繁总真的一辈子就没有自己的孩子。”
若繁总是个一无所有，一事无成的人，结扎与否也无甚可惜。
可繁总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又良好的家世背景，这样的人，是应该把自己的财富和知识传承下去，培养出优秀的接班人来接手辰星集团。
繁辰更懂这个道理，所以毫无意外地往书房外走，一边走，一边不悦地自语：“繁夜就是胡闹，就算是认错，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身体。”
冯乘快速收起桌上那些资料，一同跟出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繁辰又问：“你家繁总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应该还在医院。”
“好。”
繁辰点头，走出书房后，立即跟站在门口的助理说，“去备车，我现在要去咱们家的私人医院那边。”
助理马上点头，刚要转身小跑，就被繁辰叫住，“等等，你让保姆把小依依也带上，我带着孩子一起去。”
“好的董事长。”
助理小跑着离开。
冯乘疑惑，这么重要的谈话，还要把孩子带上吗？
刚想到这儿，繁辰就说：“他不是想结扎吗，我把他最疼的小侄女带上，我得提醒他，一个孩子有多可爱，多治愈。让他想想如果这是自己有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