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一份贺礼送去荣府,再去外头打听,还有哪些人家后宫有喜,一并备了贺仪送去。”
未起更时,付勉已有回音:“小的已打听明白,除荣国府大姑娘加封贤德妃,周贤妃晋了贵妃,盛德妃晋了淑妃,顾嫔、贺嫔、铁嫔晋了贵嫔,邬贵人、萧贵人、宁贵人晋了嫔位,吴选侍、蒋选侍、仇选侍晋了贵人,这几家也得恩典,都入宫谢恩去了。”
“这贤德妃封的十分突兀。”新皇登基,原有侧室大约都会随意赏赐名分,等到根基稳固方才正经册封,以此而论,周贵妃以下都算循例迁升,贾妃册封,不知其中有何文章。
林海沉吟片刻说道:“早年义忠亲王得宠,贾家也是上皇的托付之臣,似这等勋贵人家,见陛下登基,大约都会心怀恐惧,陛下恩准贾府大办丧仪,又封了贾妃位份,显见是教勋贵放心的意思。”
洪淏忍不住问道:“据弟子见识,上皇也是英明圣主,如何竟在储嗣大事上酿下祸端?”
“这件事,我也只知大概。”林海简做解说,“上皇初登大宝,在京郊遇险,是太上皇后巧遇救他,那时甄家入京,上皇错认了甄贵妃是太上皇后,要立她为中宫,上皇与太上皇后的婚约乃是太宗皇帝钦定,自然违逆不得,上皇大婚后专宠甄贵妃,也不顾太上皇后搬入冷宫;义忠亲王是庶长子,上皇执意立为太子,那时太上皇后娘家获罪流放,朝中并无根基,义忠亲王因此获封,又过几年,上皇偶然得知昔年真情,又求太上皇后宽谅,费了许多气力,这才生了当今陛下,朝中望风而动,立嫡之论逐渐兴起,似东西王府、宁荣两府都是上皇为义忠亲王立下的根基,轻易撼动不得,义忠亲王见嫡弟长成,不免有些浮躁,被上皇训斥几回,这才兵行险着、起兵谋逆。”
洪淏眉头微皱:“义忠亲王虽有反迹,怕也其情堪泯。”
“彼时情景,义忠亲王不过自取败亡而已,连岳丈都不曾站他一边,何况旁人?”林海叹道,“上皇虽欲废储,也有保全义忠亲王之意,义忠亲王未必不知上皇苦心,只能以身殉死,上可保全母妃,下使妻儿背负大逆罪名,令当今再无芥蒂,上皇之愧,皆由此生。”
过不数日,当今降旨,“因体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朕日夜侍奉太上皇、太上皇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皆是入宫多年,以致拋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不想之理?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儿女,竟不能一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受皇后请旨,启奏太上皇、太上皇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钦此!”
太上皇、太上皇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此旨一下,太妃太嫔自然有心归省,当今后宫,更是万分热闹,周贵妃之父立时在家里动工,修盖省亲别院,吴贵人的父亲吴天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六宫妃嫔,无不踊跃感戴。
洪淏恍然顿悟:忠顺王指点,竟是应在了此处。
林海嘱咐洪淏:“咱们家不差银子使,你问明了太子,倘是圣人筹谋,还把所获利银孝敬上头也便罢了,勿要因小失大,落个投机取利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