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
出于各方面考量，没有任何人声张獭祭进了审讯室的事，两位新老掌权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似乎以琴酒方吃了暗亏为终结。
但直到圣诞前，琴酒出手将行动组里朗姆安插的探子清扫出去大半。
后勤一方，伏特加和朗姆本就有很多职权相近的地方，相互之间留插人手非常合理，原本双方都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但朗姆留在东京的暗信也在接下来两三个月中陆续失联，或因为其他原因死去，至此，日本方面行动组基本成为琴酒一言堂，伏特加完全收获东京地区的后勤权。
两人的斗争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却也见不得有多隐秘。组织里八卦盛行，甚至已经开盘，就赌这次谁能占便宜。
新年将至，虽说组织不兴过年，但大家多少都想赢点小钱钱给自己新年加个餐。
两人的斗争结束于BOSS在大晦日的传召。
不管他们再怎么内斗，其本质依旧是效忠于那位大人，朗姆当然不敢趁着琴酒接受传召凭借着资历继续压人，这场斗争虎头蛇尾地在年末终止了。
“况且，年轻人嘛，有的事情就该交给他们，狂一点才叫青春啊，不像我们这些老年人，没那么多精力了”对面那人一边转动着手上印有乌丸家徽的戒指，一边笑道。
朗姆跪坐在对面替那位大人奉茶，侍奉多年，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BOSS的意思，后撤半步，跪地行礼道：“恭喜大人。”
那人挥挥手示意朗姆起来，端起茶杯，低头看着澄澈的茶汤，杯底那一丁点的茶末，漫不经心地将一整杯滚茶泼在茶台上，自己提起茶壶倒了一杯：“那边最近似乎有点急躁啊，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坏了规矩。你去好好调教一番吧。”
“是。”朗姆见惯不怪，转身退下。
“朗姆。”那位大人在他即将退到门口时开口，“这几个月，就交给你了。”
“大人！”明显不算年轻的光头一下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那位大人却只是撩了撩披散在身后的及肩短发，饮下茶汤：“我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是。”他自知BOSS心意已决，便没再推脱，只是末了又补充道：“大人万寿无疆。”
坐在茶台旁的身影挥了挥手，没接这句恭维话。
茶室里很快只留一人。谈话结束，仆役悄声打开屏风，露出庭院里被大雪覆盖的枯山水，随即又退回无人注意的角落。
那人欣赏着雪景，慢悠悠品着老伙计的手艺，自斟自酌，像是隐居的贤士一般，神情从容，举止间满是贵族般的优雅。
室内点燃的线香袅袅升起，直到最后一截香灰缓缓落下，那位大人这才放下茶杯，拂袖站起，准备去会见钦定的利刃。
————————
两个新年
化名坪内健一的CIA探员正双手插在羽绒服兜袋里，哈着气走在回安全屋的路上。
圣诞节他没过，毕竟现在的身份是日本人，他又孤家寡人的，那些虚式都没必要。
早上帮朗姆收集了信息，下午有空，他去超市买了各种过年需要的东西，想了很久，还是买了些菜，考虑到自己的厨艺，还额外准备了几天的口粮，准备接下来呆在安全屋里，继续保持静默。
他暂时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了，多年经营的情报网相当稳定，不需要怎么维护，组织那边任务暂时了结，他也没有获得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点，难得轻松。
而卧底工作……组织上次的反绞行动，他的同伴，包括行动小组的组长和他的联络人，全部死在了那个盛夏之中。
他打探了很久，只知道似乎是因为有个探员被发现了，这才引火上身。
可能唯一能地狱笑话一下的，就是一向和他们不对付的FBI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基本上也算是全军覆没。
具体的意外原因不清楚，但他知道他们中有一位九死一生被他们救出来的前卧底，有可能是对方叛变，也有可能是他们这边出了问题。
无从下手，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联系CIA根本行不通。新的联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恼火的是正因为只剩下他一人，即便联络人来了，对方也未必值得信任，他无法确认来者是人是鬼。
至此，他除了堕于黑暗，剩下的，便只剩下孤军奋战的道路。
日本人的新年不是圣诞，这么多年了，他早该习惯的。
圣诞树换成门松，火鸡烤牛排变成筑前烧——他的刀工不错，看着妻子做过几次，做出来也算热热闹闹，像模像样。
苹果派变成伊达卷——年幼的女儿和儿子都喜欢，他虽然不常回去，但总是能在餐桌上看到。
忙活一番，他看着丰盛的一大桌日式美食，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餐桌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感觉挺不错的，说